简宿涵一瞬间还以为皇帝猜出自己是穿越的,心跳吓漏了那么一拍,片刻后又恢复平静,意识到这话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她还未想好该怎么回答,皇帝已唤了吴庸进来。

    藩王无诏不得入京,一堆奏折底下压着端王的请表,写明想下月进京替太后祝寿,皇帝抽出来看了眼,然后批下一个准字,让吴庸收整好。

    皇帝说:“时候不早了,歇吧。”

    简宿涵大病未愈,皇帝不至于急色到那种地步,二人和衣而眠,吹了灯,内室便陷入一片暗沉。

    简宿涵不动声色离皇帝挪远了些,秋来气候多变,午间赤日炎炎,入了夜却遍体生凉,她拢了拢身上的锦被,察觉到身旁的热源,还是感觉一个人睡自在些。

    床畔轻纱重叠,呼吸渐渐绵长。

    翌日清早,吴庸像往常一样掐着时辰进来伺候皇帝洗漱,他不知二人昨日是否行过周公之礼,也不方便去问,只能依照规矩备了碗避子汤。

    简宿涵无所谓,多喝一碗也死不了人,何必解释。

    简宿涵从来没伺候过皇帝穿衣,皇帝也不在意,他任由贴身的太监系好腰带,侧目看见托盘上一碗漆黑的药汁,对吴庸淡声道:“日后免了。”

    简宿涵闻言,准备去端药的手便倏的顿住,她瞧见满屋子奴仆欣喜带笑的眼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仿佛是皇帝的一种恩赐。

    吴庸也笑开了,低声道:“贺喜小主。”

    简宿涵照规矩应该行礼谢恩,她怔愣一瞬,偏偏说不出半个字来。她又不想给皇帝生孩子,免去避子汤这种事自然不值得感恩戴德,只能下床,无声替皇帝理了理肩上褶皱。

    皇帝的衣衫或是浓重的黑,或是暗红的底,他肤色较寻常男子来说要苍白些,也衬得起这猩红的色,眼眸下垂,看人时自有一段难言的暗沉风流。

    他碰了碰简宿涵有些冰凉的侧脸:“朕朝中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

    不入帝王家这话有些道理,是皇子,免不了要被拉入权势争斗的漩涡,是公主,纵然不用和亲,日后也难保驸马三妻四妾,这么一比较,倒不如不生的好。

    康熙年间,九龙夺嫡,削爵圈禁者不在少数,却不见有谁真正笑到了最后。

    目送着皇帝离去,简宿涵忽然感觉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这次便罢了,她与皇帝昨日到底不曾做过什么,怀也怀不上,可日后呢,宫规森严,她上哪里去弄避子药来。

    一个小小的容华,孩子又不能自己养,不过替她人做嫁衣罢了。

    知夏见她仿佛在想事情,轻手轻脚伺候她洗漱:“主子,马上便是太后寿辰,咱们得预备着贺礼了。”

    简宿涵略微回神:“太后不是一直在重华宫吃斋念佛,闭门不出么。”

    知夏道:“是五十的整寿,不比寻常,自然要好好操办一番的,奴婢听说端王也会进京,不知是真是假,太后说不得会出来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