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宿涵早拆了发髻,鸦羽似的头发静静披在瘦削的肩头,软软垂在腰际,耳畔一缕发丝因玉绳挽得有些紧,放下来时带着盈盈弧度,她神色困乏慵懒,没什么精神,只瞧他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知夏怕九思觉得怠慢,只好上前接着话道:“九思公公来此,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九思和六乙都是吴庸跟前得用的干儿子,平日除了皇上的事,轻易劳动不得他们。

    九思将拂尘搭在臂弯里,微微躬身道:“皇上挂记着月容华的伤,特让奴才领了余太医来瞧的,另还赐下一盒子錾花护甲,金、玉、珐琅、掐丝一式两副……”

    他说着,忽而瞧见梳妆台上未来得及收起的断甲,不自觉就消了音。

    “劳烦你,知夏,收着吧。”

    简宿涵心想自己明日又得出些风头,劈了指甲都能传太医,只怕是个人都觉得矫情,又打量了一眼余延年,见对方胡子花白,怕是年岁不轻。

    “劳烦余太医跑一趟,指根方才还有些刺痛,现下已大好了,倒不必瞧。”

    余太医本也觉得不必瞧,这连皮外伤都算不上,奈何皇帝行事霸道狠厉,无人敢逆,仍是坚持替简宿涵看了看,意思意思给了瓶生肌去肿的药膏子,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