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女子的衣食住行、生活习惯、琴棋书画的闺中修养,甚至违抗父母之命与人结识后私定终身的情节,都莫名其妙得令她神往。

    尽管师父为三人讲道时,将修仙界的神奇与强盛描绘得那么引人入胜,偀儿却始终只想在一方安宁的小天地里度过自己的快乐余生。

    尽管这并不代表她会因此去忤逆师父的意志,或偷偷地逃避修行。

    师父说,三人各自年满二十后,便可自由选择未来的路。

    永霁知道无论三人如何抉择,师父都会认可并尊重,但他还是希望可以继承师父的衣钵,将这个小小的门派传承壮大,一代一代流传下去。

    阿霖不知为何总觉自己生性冷漠,尽管师父和师兄师姐都那么友善温暖,可自己仍不想受到任何束缚,内心隐隐期盼着,什么时候能像一只孤鹰般毫无依恋地飞走,到那时或许天下再无他的归处,但也就处处都是他的归处了。

    但他们不知道,到那一天,偀儿会怎么选,会和谁的轨迹重合,又与谁相去甚远。

    半年之期很快过去,师父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外来者。

    他叫时先,是师父在外遇见、一时兴起而收下的弟子,与从小练武、身体结实的三名徒儿不同,他全然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

    据说时先运气不错,虽无辜地被卷入一场妖族之间的斗争,又在命悬一线时得以被师父相救。

    师父见他天资聪颖、心术端正,又知感恩,便询问他是否愿意跟随自己踏入这远离世俗的山谷,走上未知而高远的仙途。

    时先谢过师父后便欣然应允,来到了此地。

    本就向往世俗生活的偀儿很觉新鲜,老是拉着年岁相当的他问这问那、毫无顾忌,时先也知无不答,亦向偀儿了解了很多修仙界的常识和奇妙之处。

    只是这么一来二去的,阿霖、永霁与偀儿之间的来往倒似乎一下淡了许多。

    永霁心里难过,作为大师兄又应以身作则,约束自己对任何一位师弟师妹都不疏远冷漠,他便将辛酸藏在心中、并不表露。

    阿霖亦不舒服,但他不允许自己为这种事难过,照旧闲云野鹤、独来独往。

    师父孔衡对这一切似乎看在眼里,却又睁只眼闭只眼,不打算作任何干预。

    时先入门最晚,修行的心却最笃定。

    不疾不徐,稳扎稳打,他能感受到几位同门对他的善与不善,却并不在乎,对热情的偀儿、中立的永霁、冷淡的阿霖几乎一视同仁。

    似乎没有谁能干扰他如一潭深水般幽然的心境。

    孔衡对徒弟四人可以说是因材施教,也可以说是给予相同关爱的同时,任他们自由发展。

    令人难料的是,两年过后,最晚入门的时先却突破最快、境界最高,其次是我行我素的阿霖,再者是憧憬凡间烟火、对修行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的偀儿,而最末者竟然是最忠诚于师门、也一心追随孔衡脚步的永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