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悯收敛心神,凝神思考:“燕皇给的三个选项,其一其二并无区别,我去了宿阳还不是任他们摆布?当了质子,说是到了一定时间就可以放归家乡,可是中间变数过多。”

    她断定:“他是打算要是掌控不住我,就趁我当质子的时候把我杀了。”

    “悯儿聪慧。”商溯道,“我当质子时归国,其实是得益于武国平梁王叛乱有功,皇帝施恩,许我归国,否则,我怕是还困在宿阳,归国遥遥无期。”

    商悯几番犹豫,终究是抬首小声道:“燕皇密信如此咄咄相逼,他不怕把武国逼反吗?”

    她怕父亲对这个话题有所忌讳,特意压低了声音。

    “他信中说得十分委婉,但意思没变,他料定我们不敢反。”商溯幽幽道,“天下乱局,缺少一个契机。如果仅一国反叛,诸侯群起而攻之,后果就如当初的梁王。”

    “我倒觉得燕皇怕了。”商悯思索道,“怕自己掌控不住局面。”

    商溯饶有兴致地问:“悯儿何出此言?”

    “他怕正面打仗呀。”商悯道,“他怕武国野心膨胀,所以时时敲打,他怕天下不听他燕皇的话,所以要质子来宿阳。若天下归心,便用不着质子,若大燕国力强盛,何惧叛贼作乱?正因为诸侯生出异心,国力兵马日渐衰退,燕皇才急着耍手段对付我们。”

    她眼睛一转,笑道:“父王,我武国在众多诸侯国中,应当属于强国吧?”

    商溯欣慰道:“不错,我武国重骑兵横扫天下,未有敌手。悯儿,你所想是有些道理,但这天下局势……若不置身其中,很难看清。”

    “父王能看清吗?”商悯道,“您在宿阳是不是有人?”

    “为父亦不能。”武王苦笑,“我可以知晓质子令,但探不出燕皇是否要杀你,何时要杀你。”

    商悯早已猜到父亲有些消息渠道,宿阳朝廷应该就有武国的探子,所以他才能提前得知质子令。只是这探子不是万能的,有些消息能探听到,有些不能。

    质子令的下达必定要经过群臣讨论,期间得到消息的大小官员无数。而像刺杀一国公主这种事,若燕皇也有暗卫营,这命令肯定直接对暗卫下,经手的人极少,探听不出实属正常。

    武国在宿阳有探子,说不定宿阳那位燕皇在武国也有探子……

    商悯思考到这儿一顿,有些古怪地想,可不就是有探子吗?还是个无比招眼的在明处的大探子——王后姬妤。

    这个王后摆在明面,猝然消失会引起多方注意,武王杀了一批宫人,但只是让王后称病。

    姬妤从成为武国的王后起,身上就被贴了政治工具的标签。不知她身处漩涡,会不会觉得身不由己?

    “悯儿,我们还有些时间。”商溯道,“姬麟十日后归宿阳,这十日,你静下心好好想想。”

    “不管我怎么想,结果似乎都已注定。”商悯轻吐出一口气,“这质子人选非我不可,我不想往火坑里跳,但是有人逼着我跳。”

    她忽而一笑,问道:“父亲,假如我执意不想去宿阳为质,您会逼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