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事事依着乐安县主,一杯毒酒,顾荣倒在了他的怀里。

    自始至终,他想做的,不是能臣,更不是贤臣,而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只可惜,他忍辱负重,终究还是没有走到位极人臣那一步。

    乐安县主从未真正有过扶持他的念头。

    如今细细回想,他生命中最为顺遂自在的岁月,莫过于与顾荣共结连理,携手共度的那几年。

    终归是他负了顾荣。

    他有上辈子的记忆,再踏仕途,必然径情直遂无往不利,无需再背信弃义,牺牲顾荣。

    可,这一世,顾荣躲过了他的算计。

    顾荣也觉醒了上一世的记忆吗?

    裴叙卿擦拭着鬓角的冷汗,眉头紧锁,颇为懊恼和无奈。

    常言道,爱之深恨之切。

    顾荣爱极了他,才会如此怨恨。

    看来,得尽快寻时机见顾荣一面,推心置腹解释清楚他的迫不得已,他的隐忍爱意。

    若非乐安县主跋扈恶毒,他绝不会忍心伤顾荣的。

    只要顾荣还爱他,一切就都来得及。

    裴叙卿斜倚着窗沿,晕染着水汽的夜风拂过,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询问着什么。

    他记不清自己答了些什么。

    兴许又是梦中的错觉吧。

    裴叙卿揉了揉莫名其妙针刺似疼痛的脑袋,轻笑一声,将纷扰的思绪抛诸脑后。

    饮了那么多安神汤,熏了那么多安神香,有些不适是正常的。

    往事暗沉,今夜过后,光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