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长公主看着谢老夫人蜡黄憔悴,病气明显面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声硬生生咽了下去。

      谢老夫人头戴貂皮暖额,穿着暗色的袄子,又披了件大氅,斜靠在软榻上,手边还放了卷墨色暗淡,纸张泛黄的经书。

      经书上的字迹,苍劲挺拔,犹如高山坠石,透纸而出。

      横竖变化间,却又不失潇洒飘逸。

      泛黄的纸张,暗淡的墨迹,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无意之中,永昭长公主的目光轻轻掠过摊开的经卷,眸光微闪,眼角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淡淡的猩红。

      谢脩的字迹。

      这是谢脩给谢老夫人抄的祈福经书。

      回忆如飓风海啸般汹涌而至,让永昭长公主溃不成军。

      谢脩也为她抄过经的。

      在她怀有身孕,呕吐不止,食不下咽,暴瘦之际。

      上京的名医,太医院的御医,尝试过各种法子,但那段时间还是吃什么吐什么。

      谢脩病急乱投医,宁可信其有般,三跪九叩爬上万佛寺的数百阶石阶,乞求漫天神佛庇佑于他。

      又在万佛寺斋戒断食三日,跪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日夜不休,抄了一卷卷经书。

      后来呀。

      也不知是谢脩的诚心起了作用,还是她熬过了那段时间,总归能吃下些东西了。

      她的双颊,看看丰盈起来。

      谢脩,却瘦了。

      谢脩亲笔誊写的卷卷经文,她均小心翼翼地珍藏。

      绝不敢轻易翻阅。

      唯恐泪水如泉涌,亦忧经卷脆弱,难以抵挡岁月的侵蚀。

      其实,灼儿和谢脩很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