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李治穿着朝服,离开甘露殿,坐着御辇,来到两仪殿偏殿。

    临近辰牌时分,礼仪官过来通报,群臣已列班进殿,李治这才进入大殿。

    李治在宝座台坐下后,群臣按照朔望朝礼仪,朝李治下拜。

    礼毕,李治朗声道:“今日朝会,只为商议一事。薛仁贵在咽城打了一场胜仗,却又杀了大量降兵,该如何处置,众卿尽可畅所欲言。”

    宇文节快步出列,大声道:“陛下,本朝自高祖以来,施行羁縻政策,此制源于秦汉,盛于本朝。”

    “武德二年,高祖下诏,画野分疆,山川限其内外,遐荒绝域,刑政殊于函夏。是以昔王御宇,怀柔远人,义在羁縻。”

    “本朝凭此制度,方有如今兴盛海内,四方臣服的局面。薛仁贵暴虐杀降,有违祖制,纵有功劳,难以抵消罪过,应该严惩!”

    他显然有备而来,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筐话,还将李渊搬了出来。

    李治点头道:“不错,战场杀降,确实有违天和。”

    韦弘机出列道:“臣以为应该将薛仁贵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霎时间,一大群世家派官员全部出列。

    他们憋了很久的气,如今有祖制做靠山,自然要尽情发泄出来。

    尉迟恭大声道:“杀几个胡人就要定罪?当初平定中原时,高祖下诏,平薛举之初,不杀奴贼,致生叛乱,若不尽诛,必为后患。后来打河北时,不也杀了很多降兵吗?”

    韩瑷道:“当时天下未定,与现在情况不同。”

    程知节哼道:“当时和现在确实不同,当时杀的是汉人,现在杀的是胡人。”

    萧锐道:“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应迅速解决边境争端,不应招使异族怨恨,导致四方大乱。”

    李勣淡淡道:“萧寺卿错了,异族怨恨,未必敢向咱们呲牙,本朝软弱,才会招致战争。”

    萧锐摇头道:“哪有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