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雕公不过如此,我看是分明是落了毛了鸡,出身名门,世受朝廷厚恩,却只图自保,还不如曹氏父子。”黄巢志得意满。

    周围将领一阵哄笑。

    宣宗大中年间,高骈任灵州大都督府左司马,曾一箭双雕,时人称其为落雕公。

    但如今的高骈刚好六十,英雄迟暮,手上握有三四万兵力,却拥兵自重,龟缩不出,放任黄巢渡过长江,进入淮南。

    沿途城戍望风而降,黄巢兵力大增,号称十五万,浩浩荡荡北上。

    不过高骈不出,有人却尽心竭力的剿贼。

    呜、呜、呜——

    淮水之南号角声连天接地。

    六千天平军背淮水而结阵,成偃月之形,长矛如林,铁甲如山,每个士卒肩膀上缠着白麻布,为篁墩战死的父老乡亲戴孝。

    曹全晸勒马在士卒之前,长子战死,并未让他失去斗志。

    “杀!”时年六十有一的曹全晸一马当先。

    身后跟着他的侄子曹存实、曹存节,曹家几乎将满门都押上了。

    这并非莽撞,而是曹全晸的精心谋划,哀兵必胜!

    他要用这一战打给高骈看,打给诸道兵马看,重新激励起他们的斗志,所以战场选在淮水之南。

    “天下危难至此,我等不可不为朝廷效死力,此战,我曹家当死于尔等之前!”曹全晸一把扯下兜鍪,弃之于地。

    天平军士气大振,义无反顾冲向草贼的人山人海之中。

    箭雨、刀光、矛影铺天盖地,转战天下数年的草贼今非昔比,非但斗志高昂,还涌现出一大批精兵强将……

    战马哀鸣声,人的惨叫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天平军三面被围,兀自维持阵型,浴血向前。

    曹全晸灰白的头发被染成了红色,在狂风中乱舞,马蹄下尸体堆积成山,数度击溃草贼,杀伤甚众。

    但奇迹并未发生,草贼仿佛潮水一般无穷无尽,永远杀不完。

    退下去一波,又重新涌上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