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岂天为之耶,抑人耶?

    朱翊钧自然是明知故问,张四维为什么不能施展才华,他还能不知道吗?

    欺负张四维的人,才最清楚张四维现在何处最憋屈。

    甚至于,朱翊钧还光明正大问出这种话,四维啊,你说这怪谁呢?

    是因为天意?

    大明朝只有一片天,那就是朕!天意,不就是圣意?

    所以,你张四维的意思,是在责怪朕?

    这不是心怀怨怼,还有什么是心怀怨怼?

    刀斧手伺候!

    那是人意?

    你父亲触犯国法,才被明正典刑。

    张四维不好好反思,竟然还责怪到别人身上。

    心怀怨怼,刀斧手伺候!

    朱翊钧静静看着张四维,等着他的奏对。

    过了好一会,张四维才再度叩首,缓缓道:“陛下,此既是天心,亦是人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人命途皆有坎坷道道,磨难重重,臣亦不例外。”

    “孟子云,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臣欲尽展才华,必有天心考验。”

    “概以如此,此诚之所谓天心。”

    “至于人意……”

    张四维喟然一叹,面对皇帝,似乎真情流露。

    他哽咽道:“陛下,臣有罪!”

    “臣出身商贾之家,虽受圣人之学,感陛下之德,却仍存粗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