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疾却说道“山淮,先且不论成败与否,你尽管去做,况且在那刀雪客身边,我早已埋下棋子,她必会配合你套出刀雪客的实话。”

    “请王爷告知,是何人会接应在下。”任山淮问道。

    应无疾微微一笑,回答道“祝清秋。”

    任山淮又说道“既然如此,山淮便遵王爷之命。只是不知,何时动手?”

    应无疾答道“待游晋文率众去府衙劫狱之时,你便趁乱将刀雪客等人救出。凡是小心,随机应变。”任山淮起身拱手答道“山淮知晓,自此告退。”说罢,便拂袖而去。

    “哼,好生张狂。改日定叫他知道好歹。”青狻猊眼看着任山淮在应无疾面前如此放肆无礼,心里不悦。应无疾倒是无所谓,摆摆手说道“罢了,何须在意这些。任山淮是本王计划中不可缺失的一环,你便是再看他不入眼也得忍者,休要做出甚么糊涂事来。”

    青狻猊躬身说道“是,王爷。”

    东陵府衙对外宣称,已然捉住六名江湖乱党,便撤去大半防备,也为游晋文的劫狱留下空子。刘寿光的督府军也撤离东陵府,回到了自己的驻地。东陵府的守城官兵还需分拨大半去城楼驻守换防,只留两三百人在府衙内听候调用。

    而游晋文一众也已然逼近庐安府,为了不惊动官府,并未全部进城。游晋文又从三百弟子挑选了五十名精壮弟子,他们各自换上平民百姓的服饰,又将兵器藏在衣衫之内,或三五人为一群,或七八人为一群,分批入城,从不同方向慢慢向东陵府衙处移动。

    任山淮还是平常打扮,只是戴了一个斗笠将脸遮住,早在府衙外不远处徘徊,等候。见有几个百姓向府衙方向靠近,说是百姓,却眼神凌厉,气息平稳,脚步稳健,手上还都有老茧,手臂挥动有力,分明是练武之人,且都是用剑的高手。任山淮心里想着“必然是一叶剑门的人了。”便提了靠在一旁的木杖,站在一旁。

    游晋文朝府衙大门走来,却感受到一束目光看着自己,便也朝游晋文看去,四目相视,游晋文深觉此人不简单,莫不是府衙内的高手?可应无疾并未事先通知,还是早些动手为好,以免节外生枝。而任山淮虽为见过游晋文,但已然猜到,此人必是来劫狱的一叶剑门,便做好了准备。

    游晋文独自一人离了队伍,又回首扫了一眼,见无实名弟子已然到齐,皆散在路旁等待他的号令。他便继续向府衙门口走去,仅有五步之远时,府衙大门的守卫官兵便警惕起来,横枪问道“你是甚么人,来府衙作甚!”为了避免穿帮,应无疾事先并未告知庄丘,只是默默削弱了府衙的官兵力量,不过他也相信游晋文有那个能力能从府衙之中劫出人来。

    游晋文也不应声,也不作答,只是站住脚步,右手已然伸到衣袍内。两名官兵相视一眼,不知游晋文是何来历,只觉来者不善,已然有半分心怯,但碍于职务,便一齐挺枪向游晋文刺去。

    枪尖已到跟前,千钧一发之际,游晋文身后众人皆已准备动手,游晋文便一把扯下外面的衣衫,攥在手中旋转着将两杆长枪缴住,分开不得。两名官兵便慌了手脚,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要将缠在枪头的布衣解开,游晋文却飞身而起,踩在那两杆枪头之上,抽出长剑,只是横着一挥,便叫那二人脖颈之中喷出血来,霎时间便倒地身亡。

    游晋文转身落地,剑刃上的血迹滴落在地,周围的百姓见了,只道是杀了官军,便惊叫着仓皇逃回各自家中,将房门窗户紧闭,不敢出来。而那五十名弟子也都扯开衣衫,拔出长剑,用布巾蒙了面目,游晋文剑尖一指府衙之内,五十名弟子便一拥而上,一齐冲进了东陵府衙。

    府衙外院的官兵听闻大门处似有喊杀声,便从四面围来。此官兵乃是府衙内原本就有的守卫军,平日里不常与人动手,娇贵得很,人数又不多,战斗力远不如刘寿光的督府军和于堪的骑兵。一百人的兵力虽不多,但也一倍于游晋文等人,奈何游晋文挑选之人都是剑法精熟之辈,在游晋文的率领下,一路杀了进去。

    任那兵器阻隔,便将兵器斩断,手脚阻拦,便将手脚砍杀,一时间血流满地,游晋文杀气腾腾,前脚踏住,平地跃起,长剑连挥三下,风云顿起,暗藏杀气,银光闪烁,剑气纵横,眨眼间便砍翻数人,那五十名弟子也都手腕转动,剑走如龙蛇一般,剑刃过处,血如泉涌,铠甲若白纸般割开,人命若秋麦一般被收割。那自诩名门正派之徒,出手也果决狠辣,毫不留情。

    正在官兵与一叶剑门缠斗之时,一名官兵便匆忙跑入内院禀报,而府衙外的任山淮也看准时机,跑入那小巷之中,将那木杖在府衙外墙与民居间一横,卡在当中,便伸手扯住那木杖,两脚踩住墙壁,一个筋斗便翻入那院墙之内。

    而应无疾早已事先在信中告知游晋文楚轻安被关押的地牢所在,游晋文也不耽搁,留下十名弟子守住大门,叫他人出不去,外人进不来,但那任山淮却早摸了进来,潜伏在暗处,只等游晋文等人杀入内院。

    且说那官兵慌忙跑回内院,又问得那府尹庄丘正在内堂,便又去往内堂。那庄丘正怀抱美人在内堂温存着,沉醉在温柔乡中不知府中情形。今日里连抓了六个乱党,又无其他政务,他一时松懈,便放纵起来。喝了个半醉,还在和怀中美人嬉笑。官兵并未在事先通报,而是直接推开内堂大门,闯了进来,跌坐在地。

    庄丘方与美人相互劝酒,正在兴头之上,见被人打扰,又见那人衣衫残破,铠甲碎裂,满身血污,一身腥臭,便怒斥道“你是何人!未接传唤,竟敢擅入内堂,惊扰本府,你该当何罪!”那人便答道“小人,小人是外院的府衙官兵,大人,不好了一批江湖人闯入府衙,外院的兄弟拼死力战,抵挡不住,他们,他们已然要杀到内院了!”

    庄丘闻言,勃然大怒,一把将怀中女子推开,那女子跌坐在地,疼的轻哼一声便知趣的躲到内房去了。庄丘的酒意霎时间便烟消云散了,心内思索道“莫不是江湖乱党的同党前来相救?可王爷事先并未知会?如今那刘寿光的督府军早已撤回驻地,而我府中官兵寥寥无几,如何是好?”不知是恐慌还是愤怒,他又连忙问道“来了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