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夏的脸还是有点不正常的红,说话时也偶有咳嗽,严烺在一旁叮嘱:“少说些话,咳起来有你难受的。”

    严盛夏刚说了一句“不会啦”,喉咙发痒,止不住地咳了起来。他咳得很凶,眼睛都发红了,泪眼汪汪。陈嫂不停地给他舒背。

    余知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皱着眉站在门边。

    沈屹原没敢再和严盛夏多说话,等他缓过来后叮嘱了几句好好休养,就往外间走。严烺跟着出来。

    昨晚灯光暗,沈屹原没看清严烺的神色,现在一看,眼眶下淡淡的青色,像是连着几天睡眠不足,略有些疲惫。严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精神抖擞,原来他也不是铁打的,疲惫的时候一样有些颓。

    “你怎么过来的?”严烺开了口。

    “坐地铁,开车太堵。”

    “那正好,待会陪我吃晚饭。”

    沈屹原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本性难改:“你不问问我吃过没?”

    严烺一边整理书桌上要带回去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一边随口说:“没吃过陪我吃一点,吃过了陪我坐会儿”,扭头双眸看着沈屹原,认真问,“行不行?”

    话都让他说尽了,还来句假客气,沈屹原实在是不想遂他的意。

    但他感觉有什么阻止了他说出“不行”两个字。也许是他的疲惫神态,也许是他问的还算认真,又也许他好像习惯了严烺假模假样的客气生不起多少气来,过了十来秒之后,沈屹原避开严烺的目光,应道:“行吧!”

    严烺把剩下的工作向余知崖交代了一下,然后走进里间病房,和严盛夏说:“陈叔晚上会过来照顾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赶过来。”严海望两夫妻早上过来看没什么事就走了,指望不上。

    严盛夏半躺在病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问:“余知崖你不陪我?”

    “他家里有事,你别缠着人家。”严烺呵斥道。

    “哦。”严盛夏往被子里缩了缩,垂着脑袋,瞬间有些可怜兮兮。也就17岁的小孩,生了病更显小,要在普通人家里都是父母祖辈宠着照顾着,他却除了哥哥谁都顾不上他。

    严烺心里叹口气说:“我吃完饭回来……”

    “我晚上陪你。”余知崖快了一步。

    严烺转头:“你不是晚上有事?”余知崖之前特意请过假,说是他父母提早来万海帮忙筹备婚礼,要去机场接。

    “我让妙妙去接一下。”余知崖说。他一如往常地得体有度,似乎只是在帮严烺处理一件棘手的公务。没人能看出他心里的一点点懊悔。严盛夏昨天晚上打过电话给他,磨蹭半天问“言言姐在吗?我能不能晚点过去你那里住一晚?”。余知崖只回说方妙言在,没回他第二句。他以为回不回没有意义,严盛夏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昨天后来方妙言走了,严盛夏也没过来。

    严盛夏捏着被角看了眼余知崖,咕哝着说:“你回去好了。”他说得很轻,像是怕人听到,又怕人听不到。

    余知崖知道他闹小孩子脾气,没把他的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