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用手肘抹了把泪,握住裴珠月的手腕打了个哭嗝:“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再也不回来了!”

    她家小姐在将军府从未受过委屈,哪有在夫家受委屈的道理。

    裴珠月顺着小桃的牵引进了屋子。

    房内的圆桌上放着三四个大包袱。

    小桃理了理包袱的收口,道:“奉小姐的命令奴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这一包是小姐的衣物,这一包是小姐的首饰,最后一包是奴婢的。”

    裴珠月越过小桃,打量着屋子,眉眼透着几分疲惫。

    小桃站在一旁,安静地没有打扰。

    裴珠月踱步到床前,在床沿的中央坐下,双目轻阖。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这住了一年。

    一年前她坐在婚床上,盖着红盖头,幻想着与蔺伯苏白头偕老,举案齐眉,而一年后的今天,那份少女的欢喜已经被消磨尽尽。

    沉寂了许久,她睁开了眼,起身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唯一的一把剪子。

    小桃以为裴珠月要寻短见,心底一沉,眼睛瞪得溜圆,高声喊道:“小姐使不得!”

    而裴珠月只是用剪子剪下了一缕头发,她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连带着头发放回了梳妆台上,启唇轻喃:“发已断,心已死。”

    她的肩膀微微下塌,看上去无比轻松,像是肩上心头所有压着她的、令她不快的东西都随着和离书的放下而烟消云散了。

    她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小桃,嘴角笑意浅浅:“小桃,我们回家吧。”

    小桃有些许不确定自家小姐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裴珠月漾起了一抹笑,嘴角有浅浅的梨涡:“没事,都放下了,我裴珠月可不是一个为了男人去寻短见的人,我们快走吧,还能敢上将军府的午膳,许久没吃,不知道祥叔的手艺有没有精进。”

    小桃看着裴珠月笑靥如花的模样,心中并没有轻松多少。

    七年的喜欢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人人都说镇西将军家的小姐是个花痴,在花朝节上因为摄政王惊为天人的容貌就一见倾心,当众求亲不说,在被摄政王冷冷地忽视之后还没脸没皮地追上去,毫无女儿家的矜持。

    她家小姐可是堂堂镇西将军、二品大员的女儿,绝色艳艳、清冷出尘、仪表端方……各式各样的男子哪种没见过?

    要真是个花痴,凭镇西将军宠女儿的那股劲儿,将军府的赘婿都能绕将军府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