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仪君并未打算立即测算,但是当第二个线人告知他余姚进宫,却是直奔女帝书房而去,那一刻,他心中剧增的惶然,几近让他站不住脚,他强忍心中的凌乱,正欲去找闻人氏商量。

    偏在这时,又从第三个线人处得知,栖萱竟派了丫鬟来寻闻人氏,意图封口?可余姚早一刻钟前,就已进宫。

    直觉大事不妙的仪君,立即拔腿就跑,紧赶慢赶,完全不顾形象的往凤殿疾冲,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闻人氏与栖萱二人,那一前一后的狐狸尾巴,已然暴露在女帝眼中。

    更别说,还有一炷香之前,离娇禁足三月一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与突然改了作风的大皇女有关?

    仪君抬眸望向殿中铜镜,自己瞧上去虽仍高洁傲岸,但实则风华不再,他不年轻了,十五年,帝心难测,一腔真情全喂了狗,一切的算计,不过是由爱生恨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陛下,您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给予我,哪怕是一点点的垂青?

    铜镜与人,彼此对视中,俱是默然无语,你安慰不了我,我安慰不了你,都是在凄清的长仪殿中,无声挣扎。

    仪君落入自己的愁肠百结里,黄衣少年却惊喜的指着前方:“主子,快出结果了!”

    他凝神一望,果真,只见那无风自动的龟甲,回旋越发缓慢。

    待龟甲彻底停下,他缓步上前,定睛一看,却是震的浑身剧颤!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仪君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霎时溢满了惊乱,仿若大限之年的老人,又如将息之时的烛火,面上血色一瞬褪尽,眉宇间更潜藏着掩饰不及的灰败。

    竟是……

    千古帝命……

    不,他不信,定是许久不测手生的缘故,没错,定是误测了!

    仪君拼了命的宽慰着自己惴惴极端、如跳嗓眼的心!不仅仅是他,便是黄衣少年都吓了一大跳,但他却以为是替八皇女测的命,在大惊之后,就是喜上眉梢。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心中所想,有望登天呐!”

    面对不绝如缕的恭维声,仪君的耳朵就像是蒙了疮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踉踉跄跄的往殿外奔。

    必须……必须把千古帝命,扼杀在萌芽期!绝不能让她成长起来,绝不能让离宛毁了我的大计!

    黄衣少年见主子那般惶乱的往外跑,虽是一脸不解,却也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