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格外冷,雪也比往年下得频,话说天变有异象,有老人便念叨说,这怕是要变天了。

    京城里不知何时传出了皇上病情危重的消息,又有术士在街头扯起了什么推背演卦,隐晦的暗示在这年关前后,天下易主是大势所趋。

    再之后,这模棱两可的说法悄然传开来,有些认为皇上怕是熬不过年关,太子登基在即,也有些私下的议论,道是太子抛下国事陪着太子妃去往高丽,而那小半年间锦王执政,雷雳手段成效卓著,可是被世人看在眼里,太子到底从前多有不端,不及锦王风评一贯上佳。

    两人渐渐被推到了对立的位置上,各有各的拥趸。

    再然后,中秋当夜皇上发病的消息竟不胫而走,时机非常巧合,像是有意在佐证着天象,叫人不得不往那处去想。

    阴谋论的说法也甚嚣尘上,有人暗戳戳的指,抽搐呕吐怕是中毒征兆,在重重守卫的皇宫里,还有谁能叫皇上中毒?

    监国与登基,到底还是不同的——别是担心夜长梦多,太子等不及了。

    妄议天家可是重罪,偏巧皇室密辛又是百姓顶关心的不宣之秘,越禁止,越是有人好奇,这些来处不可考的闲言碎语就这么被添油加醋的传扬开来。

    这一切,许流深在年关将至时,去相府看望亲人途中才偶然得知。

    回到相府中问起,大家都不稀奇,看来早知道了。瞧着许知守一脸严肃,她觉着应该是与父亲想到了一起——这时候传出这些流言,绝不是巧合。

    “难怪,养心殿前些日子所有的宫人都被换掉了,大理寺也着人去太医院查了几日。”许流深恍然,“阿枢应该是觉得有人故意在助长这些谣言。”

    “是,你最近忙,殿下怕你动气,特意交代不要告诉你,”许知守点头,“养心殿当值的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那几位御医也一样,敢传出天子病重的消息,百八十个脑袋也不够切的。”

    “这一手可真脏,”许流深掐着指节道,“现在给阿枢泼上为登基不惜谋逆弑君的脏水,到时有人揭竿而起,倒像是出师有名替□□道了。”

    七哥已经这般没有底线了吗。

    她脑子里闪过那个俊逸出尘的轮廓,只是许久不见,有些模糊了。

    “听到这些谣言时,京城已经传了有阵子了,最初捉了几个妄议之徒严惩,效果适得其反,更让人觉得这谣言不是空穴来风,否则不至于大动干戈,只能低调处理。”许知守拧着眉,“好在太子殿下沉稳,广贴皇榜昭告天下,重金寻访天下名医进宫为皇上诊治,虽然还是有作秀嫌疑,但总不至于太被动。”

    “爹,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照那些凭空捏造的什么天象卦象,这场大戏,怕是就在年关前后了。”

    许流深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且好好操办宫宴,放心,爹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全力帮殿下守住江山。”

    腊月二十九。

    许流深整夜几乎没睡,被角被她攥出了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