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榆给许从林的符水和给喻束的并不一样,许从林这个效果短暂,不过两个小时左右,这样也以防看到不能看的东西。

    两人一路走去,凌榆打量着许从林,到底是觉得转世投胎的人哪怕外貌再如何相像也已经不是同一个了,性格说话还有细节都会大不相同。

    “牡丹戏院是许家的祖产,许先生为什么自小都没来看看?”凌榆问道。

    “这个,说句实话,没机会,也不喜欢。”

    凌榆蹙眉,“不喜欢?”

    “嗯。”只听许从林说,“打小时我便不知为何对戏院这种地方很抗拒,哪怕只听到,心头都会没缘由的发疼。”

    听着这话,凌榆沉默下来,不再说什么。

    牡丹戏院还是那副样子,破败不堪,年久失修,但许从林看着这幕却丝毫没表现出诧异,反而一派淡然,看向坐在戏台上的牡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戏台上的牡丹在看到许从林的那一刻时眼睛亮了亮,他缓缓爬起身来,目光紧盯着许从林。

    凌榆看到他的唇角轻颤了颤,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舞动那水袖,兀自唱了起来。

    还是拿出《牡丹亭》,没有乐声伴奏,在这空旷寂寥的戏院中,只回旋着那唱腔,是无端说不出的寂寞。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

    “……”

    最后一句唱词落下,这满园哀愁是言语不明,牡丹坐在那戏台上,看着许从林,许久许久。

    “啪啪啪——”

    掌声响起,许从林站起身来,缓缓走至牡丹身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我从未曾听过戏,但却觉得你唱得很好。”

    牡丹听着这话,呆呆盯着许从林,目光最终落到那手上,却没有顺着许从林的手站起来,只自顾撑着地站起。

    “为何不听戏了?”牡丹问。

    这话他人听不出什么来,凌榆却是知道的,为何不听戏了,而非为何没听过戏,不听戏了和没听过戏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听过,一个是没听过。

    于牡丹而言,眼前的许从林,是他的许少爷,那个初见便救他,再见给了他十两银子,告诉世人他是富贵花而不是戏子的许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