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上唯一的陆地是中间高两边平的地势,植物为了争夺阳光硬是把山丘给挤了个尖尖出来。

    喻明臂弯里勾着小桶在树枝间攀爬着,他喜欢的一种果子长在树的最顶端,如拇指大小的果子却比五号总长偶尔带过来的硬糖还甜,就是数量稀少有点难找。

    他踩着树杈往上爬一直到从树冠上探出头,一个多小时过去也只找到了十几颗果子。胸口堵着气的从今日收获里挑了个最小的丢嘴里,喻明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与钓鱼海岸两个方向的地方,寅家的小雌虫拿着个水壶在给一个黑黑的东西喂水。

    喻明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那黑黑的东西…好像是黑塞的军雌?

    他立马从树上滑了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家里拉上了自己的雄父,一大一小两只虫在山地上跑得几乎断气,到达喻明看到的地方时已经有不少雌虫和幼崽在围观了。

    “唉,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裔从雌虫中挤了进去,脚踩上被雌虫的鲜血浸透的泥土,几个幼崽围在倒在地上的军雌身边哭着,血肉模糊的残肢断面依旧有鲜红的血流出。

    “不要救我…不要救我…不要救我…”

    皮衣破损的军雌有气无力的重复着,腹部膨隆着,不时收缩一下。

    裔擦了擦脸上流下的汗,雌虫破烂的身子让他甚至无法抓住雌虫的手,但现在也无法问什么,他只能凑到雌虫耳边大声喊道:“不要放弃生命!坚持住!你和蛋都能活下来的!”

    他撕着身上的衣服试图先堵上那道几乎将军雌肋骨都给劈断的伤口。

    “不要…一…裔?…裔?”

    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的雌虫艰难的把脸移向一边,被他叫出名字的雄虫止住了动作,震惊的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手指到最后只能停在空中不停颤抖着,裔不自觉的开始念着“怎么是你”。

    “真…真是…你…不要救我…我活…不下来了…”

    鲜血和黑痂之下是张熟悉的脸,亲自写信给战友们说自己在外面找到幸福的雌虫就这么怀着孕没有一点消息的回到了这里,在前线屡受表彰的雌虫倒在血泊里,残肢甚至凑不齐完整的他。

    “昪…你被外面的雄虫驯养了吗?他又抛弃了你吗?你…你遭遇了星盗吗?”

    裔难以接受的说,被他注视的雌虫牵扯出一个笑容,语气虚弱的说起别的,“崽子…崽子就叫唐吧…就叫他唐吧…说他的雌父牺牲在战场上了…不要说他的雌父是我…”

    围观的雌虫突然惊呼起来,军雌的腹部狠狠收缩着,直到弧度消失,一颗蛋壳略薄的蛋就落在军雌的腿间,血水不停往下滴着,围观的雌虫脱下衣服将蛋给护了起来。

    裔难以置信的捂住额头,短短几分钟内的事情将他打击到有点神情恍惚,听到了所有对话的喻明偏头看向已经做不出反应的裔来,试探着开口,“要通知白头发红眼睛的雄虫过来吗?”

    混乱的海岸上他那一向淡然处世的雄父落下泪来,哽咽到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喻明只能自己发送只传递给五号总长的紧急信号。

    几个小时前刚来过的雄虫去而又返,有些无奈的感叹道:“怎么每一次我想安分下来都有事找上门来啊。”

    白发红眼的雄虫皱着眉头,他刚刚从战列星舰上下来,带来的军雌们一部分开始打捞昪乘坐的飞行艇,一部分开始收整过去同伴的尸体,一部分则没有下来,在无差别攻击星球附近流窜的星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