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面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夏阳感觉背后忽然一松,然后是连人带机地往下掉落,他耳边还能听见底下工作人员传来的尖叫声……

    落在地面上的前一刻,夏阳心想,可别因为这么一个红包就让我给摔残了……那可就亏大了!

    ……

    夏阳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他看到镶嵌在墙上的掉漆黑板,发黄的墙壁和破旧的课桌。

    周围有很多穿着或鲜红、或灰或蓝外套的小孩子,他看见自己被一大群小孩子围在课桌上好奇地观看,时不时响起稚嫩的声音。

    “他好白啊。”

    “他是外国人!”

    “喂,你是小洋鬼子吗?”

    “你会不会说英语啊?”

    夏阳慢悠悠地转头看向那些鼓起勇气问他的小孩,正想着说话,画面却猛地一转,整整齐齐的课室变成了一间墙壁斑驳掉漆的学生厕所。

    他抬眼看了看用毛笔写的“男厕”两个大字,然后从门口走了进去。

    夏阳看到七岁的自己被三个小孩架着,一个小胖墩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砸破了他的脑袋,殷红的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打死小洋鬼子,他是我们的敌人!”

    “放开我!”他听见年幼的自己大声地吼道。

    “我妈说了,你是你妈不知羞去勾搭外国人生的!”

    夏阳看见年幼的他一脸愤怒地挣脱束缚,不顾满脸的鲜血淋漓,怒气冲冲地冲过去将那个可恶的小胖墩撞倒在地上,这一撞,小胖墩手一松,石头掉在地上,正好掉在粪坑旁边。

    他不顾身后的拉扯,扑倒坐在小胖墩的身上,然后一巴掌呼过去他的胖脸,可是他人小力气更小,挥拳对小胖墩不痛不痒的。

    小小的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心里还是不解气,于是顺手将那块石头往粪坑里一扫,直接将粘粪的石头塞到了小胖墩的嘴巴里!

    小胖墩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眼泪顿时潸潸地流了下来,双眼一片模糊,他死命地挣扎,可是小夏阳出手又狠又准,他不打脸不捶胸,只是一个劲儿地给小胖墩的嘴巴塞粪,完全按着给小胖墩造成最大的童年阴影方向前进……紧接着,画面逐渐模糊、歪曲。

    夏阳感觉自己像是陷在了深渊里挣扎不出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费了大半的力气才稍稍睁开了一条眼缝,鼻子里闻到的全是消毒水的气味,他试图发出点什么声音出来,结果声音却小如蚊响。

    旁边伸来一只白皙的手探了探夏阳的额头,女人关切而惊喜地说道:“阳阳,你醒了?”紧接着,她十分急切向门外喊了声,“小江护士,麻烦你叫医生过来看看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