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扬发现自己重生了。
原本的他死在考上大学回到清水村那时的一场泥石流。如果没有做那个选择，他是能活下来的——燕儿的小女儿跑到河边找他，脚下不稳被洪流卷走的一瞬间他冲过去，把小孩抛回岸上。
濒临死亡的那一点时间他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画面，关于清水村的人们、关于福利院的一切、还关于商雀。商雀是周远扬人生中算是希望的存在，除了对他有想法这点不好，其他无可挑剔。
天气很冷。外面的风刮着，时而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个哆嗦穿好衣服，查看周遭的一切。
老旧的门帘、沾满灰尘的窗户、杂物堆积的木桌，家还是那个家，熟悉的压抑感在心中升腾。只是现在家里空空荡荡，周远扬试着喊了几声妈，没有回应。
他恍惚听见男人在里间推搡、怒骂女人的声音，跑过去看，什么也没有。
实在是不愿也叫不出口那声“爸”。他从没觉得那男人配当他爸爸。周远扬的酒鬼爹周铁生是清水村出了名的废物，别的本事没有，只会打老婆孩子。
这时屋里响起敲门声。
“张村长？”一个柱了拐的老大爷立在门口，虽然腿脚不灵便，气色不错，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记忆中的老村长就是这模样，可惜女儿燕儿结婚后他一病不起，终日郁郁寡欢。
张村长看着周远扬欲言又止，犹豫了几下还是开了口：“小扬，你爹妈已经不在了，到福利院去吧，唉。福利院的哥哥姐姐们都很好，会照顾你。我也会常去看你，你这孩子别这么犟......真是让人操心哪！”他来劝过几次，周远扬总是拒绝和他沟通，回到房间关上门。这次看见周远扬开门，表情缓和，觉得也许能劝得他住进福利院里。
周远扬略一思索，模糊的记忆稍微清晰了些。
这是他爹妈刚去世那年，1995，周远扬小学毕业后的暑假。周铁生打他妈的时候周远扬扑上去阻拦，也挨了一记。他妈为了儿子一时情急拿了墙边的镐子，像是突然生出了力气，带着恨意狠狠砸向男人的脑袋。发现周铁生已死之后在恐慌中拿起桌上的农药喝了。
村里邻居听见周远扬的求救声赶来，手忙脚乱把两夫妻送到镇上的医院，到底还是没能把人从鬼门关捞回来。
周远扬答应了村长搬到福利院去住。
他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家呆了有小一个月，要不是伙伴们担心他，经常来找他，指不定自己也被逼得发疯了。
一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这是周远扬在十几年的痛苦中感受到的。所以他必须先冷静下来，稳住阵脚，再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福利院的大家都还不错，除了一个人，吕进财。周远扬想起这个令人作呕的人渣，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就在他十六岁那年，吕进财把村里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强暴了，随后女孩跳河自杀，尸体过了五天才找到，死不瞑目。
吕进财是周远扬小学同学吕辉的叔叔。他快四十了还没娶老婆，听说是同他相亲的女人都看不上他。主要是吕进财平日里没个正经工作，没钱花了就去做别人家里的短工，挣点钱在吃喝烟酒上霍霍，压根存不下钱。他家里让他借钱借怕了，吕辉他爸也很不待见他。
发现吕进财的炼铜癖是在周远扬初二的时候。他看见过吕进财几次三番骚扰福利院的一个女孩，知道就算告诉福利院的院长和那几个叔叔阿姨，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吕进财还是略有演技，所以这些人很天真地以为吕进财只是单纯过来看望这些孤儿“献爱心”的，不怎么防着他。但是他那时候太小了，只能装作不知情撞见吕进财和女孩的事故意打断，让吕进财没机会下手。
周远扬仔细思考着，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住在13岁周远扬身体里的是19岁的周远扬，他可不会再傻傻地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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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他死在考上大学回到清水村那时的一场泥石流。如果没有做那个选择，他是能活下来的——燕儿的小女儿跑到河边找他，脚下不稳被洪流卷走的一瞬间他冲过去，把小孩抛回岸上。
濒临死亡的那一点时间他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画面，关于清水村的人们、关于福利院的一切、还关于商雀。商雀是周远扬人生中算是希望的存在，除了对他有想法这点不好，其他无可挑剔。
天气很冷。外面的风刮着，时而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个哆嗦穿好衣服，查看周遭的一切。
老旧的门帘、沾满灰尘的窗户、杂物堆积的木桌，家还是那个家，熟悉的压抑感在心中升腾。只是现在家里空空荡荡，周远扬试着喊了几声妈，没有回应。
他恍惚听见男人在里间推搡、怒骂女人的声音，跑过去看，什么也没有。
实在是不愿也叫不出口那声“爸”。他从没觉得那男人配当他爸爸。周远扬的酒鬼爹周铁生是清水村出了名的废物，别的本事没有，只会打老婆孩子。
这时屋里响起敲门声。
“张村长？”一个柱了拐的老大爷立在门口，虽然腿脚不灵便，气色不错，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记忆中的老村长就是这模样，可惜女儿燕儿结婚后他一病不起，终日郁郁寡欢。
张村长看着周远扬欲言又止，犹豫了几下还是开了口：“小扬，你爹妈已经不在了，到福利院去吧，唉。福利院的哥哥姐姐们都很好，会照顾你。我也会常去看你，你这孩子别这么犟......真是让人操心哪！”他来劝过几次，周远扬总是拒绝和他沟通，回到房间关上门。这次看见周远扬开门，表情缓和，觉得也许能劝得他住进福利院里。
周远扬略一思索，模糊的记忆稍微清晰了些。
这是他爹妈刚去世那年，1995，周远扬小学毕业后的暑假。周铁生打他妈的时候周远扬扑上去阻拦，也挨了一记。他妈为了儿子一时情急拿了墙边的镐子，像是突然生出了力气，带着恨意狠狠砸向男人的脑袋。发现周铁生已死之后在恐慌中拿起桌上的农药喝了。
村里邻居听见周远扬的求救声赶来，手忙脚乱把两夫妻送到镇上的医院，到底还是没能把人从鬼门关捞回来。
周远扬答应了村长搬到福利院去住。
他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家呆了有小一个月，要不是伙伴们担心他，经常来找他，指不定自己也被逼得发疯了。
一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这是周远扬在十几年的痛苦中感受到的。所以他必须先冷静下来，稳住阵脚，再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福利院的大家都还不错，除了一个人，吕进财。周远扬想起这个令人作呕的人渣，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就在他十六岁那年，吕进财把村里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强暴了，随后女孩跳河自杀，尸体过了五天才找到，死不瞑目。
吕进财是周远扬小学同学吕辉的叔叔。他快四十了还没娶老婆，听说是同他相亲的女人都看不上他。主要是吕进财平日里没个正经工作，没钱花了就去做别人家里的短工，挣点钱在吃喝烟酒上霍霍，压根存不下钱。他家里让他借钱借怕了，吕辉他爸也很不待见他。
发现吕进财的炼铜癖是在周远扬初二的时候。他看见过吕进财几次三番骚扰福利院的一个女孩，知道就算告诉福利院的院长和那几个叔叔阿姨，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吕进财还是略有演技，所以这些人很天真地以为吕进财只是单纯过来看望这些孤儿“献爱心”的，不怎么防着他。但是他那时候太小了，只能装作不知情撞见吕进财和女孩的事故意打断，让吕进财没机会下手。
周远扬仔细思考着，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住在13岁周远扬身体里的是19岁的周远扬，他可不会再傻傻地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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