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琛把嘴角一弯,这一笑,颇有掌控大局的玩味,正当东方以为对方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答案,伸长了脖子细品。

    高琛道:“很简单呀,因为我还是跑腿的年纪。”

    “....跑腿?”东方原地嘲笑道哈哈大笑,“瞎说啥呢,三十好几的人。”

    高琛强调,“三十二,不过三十二。”

    东方脑袋打了个迂回,明白了跑腿背后的意思。一张口无遮拦的嘴、白净的脸,加上平日里轻巧的语气,有时候反而觉得靠不住,反思也不见得有多真诚,“头,你一直是我们队的敬业典范,这毫无疑问毫无争议明察秋毫毫发无损呃毫....豪气冲天,我们几个都一直是以你为榜样,我刚还跟大星说,要没事就多跟琛哥学点东西,别每天干杵着一台电脑,都处出恋人的感觉了,虽然他的小女友早已身残志艰。”

    “呦,那你说说,你东方从我身上学到了什么?”

    “暂时....是没有。”

    隔着玻璃,肖艳抬眸留意到办公室二人的动态,彼时高琛拿着他日常捶打胳膊腿的按摩球棒,棒子中间是弹簧,现在这□□正在敲东方的脑袋,一阵一阵的反弹,过程中东方纹丝不动。

    “?”肖艳关闭电脑后,想起有份关于缉毒文件要找赵四,抬头扫了一眼,问起,“老赵人呢?”

    陈派道:“刚听他给美美打电话去了....”

    美美是赵四唯一宝贝亲女儿,马上要升高三,叛逆期比一般孩子长些,在眼下学习的关键期,前几天终于做了抛父弃学的决定。

    东方挨揍完,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发型重新捋好,大家都一起共事这么久了,谁还能不晓得高琛什么时候算发火,什么时候算发疯,用□□打人,说明这怒气顶多是鸡毛蒜皮,要什么时候他暴脾气上来,逢一件不顺心的小事就开骂,那绝对是沉睡的火焰山,芭蕉扇都不一定能消的了火。所以高琛的怒气大多还只是日常发疯抓狂,不用太小题大做。

    在轻松的语境下,还仅此两人,马屁拍了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拍了有用,要么拍了等于没拍,但情况通常不会更糟。

    “我下午回来后先去找了孙法医,问了他一些关于精神病伪装的特性。”

    “高琛”,东方只有在必要的时候会喊高琛“头”,切换称呼几乎是分秒之事,“其实这两天我也想约孙医生来着...”

    “杀人很简单,要逃脱很难。”

    一字一句像钉在板砖上醒目,高琛继续分析,“这些年用伪装精神病蒙骗警察想逃脱法律制裁的罪犯大有人在,但我们这还是头一遭,孙法医提到一点,但凡那些比较聪明的假装患精神病的人,他们在实行犯罪前通常会查阅大量精神学相关资料,然而,装病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是一个没有精神病相关知识相关经验的人,更加难以在专业的精神科医生面前蒙混过关,从医学经验上看,很多装病的人本身就有一定程度的精神失常,换句话说,装病也是精神病症状的其中一种....当然,如果患者在行为表现上过于歇斯底里,也就是公认的心理变态,这种病例其多数是装的,但这类伪装的疯子,最后经常会真的出现类似的病态症状....”

    东方稍作思考,“也就是说,仝杰有这么长的发病记录,有一种可能,就是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疯没疯?”

    高琛道:“对,在以往的案例中,很少有这么长的病症潜伏期,那些犯罪杀人的,很多都是事后装的精神病。”

    虽然这类患者在医学领域上不好描述,多半还是依靠人的主观意识判定,但东方凭他的客观意识推断,既然是在精神失控的情况下,就不存在所谓的理性犯罪。

    三天前的红桥枪杀事故,就是仝杰的理性作案现场。

    “那孙法医有提供鉴定方法没?”东方问完后立刻佯装漫不经心,作为刑侦要员,按理说第一时间找法医了解精神学方面的知识,应该是他分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