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死了!”柳惊风等得不耐,远远喊道。

    “来了来了。”朱辞镜走快了几步。

    “或许我们忘了个人。”她说。

    “谁?”徐有容心里骂了几回柳惊风。

    “柳惊风。”朱辞镜轻声答道,“他来做这事,最合适不过。”

    “他?”徐有容恍然大悟,“他身份是合适,既不会遭疑,又能方便思邈。”

    日头快要落山去了。

    低低的几抹云絮困倦地飘在天边,也被染成血的色彩,像是几点火星在偌大的天边烧着。

    朱辞镜回头看了眼学宫。屋檐上的琉璃瓦本就是红的,白的窗户纸却也红了。

    “真像是血啊。”朱辞镜低声呢喃道。

    上一世她去见叶思邈,到处也都是这样的红。她以前听先生讲流血漂杵,总觉得夸得太过。到南疆去,这词却不太够用。方圆几里,除去厮打的人,连个活物都没有。一只鸟飞上枝头,还没站稳就要被杀红眼的兵一箭射死。到处不是红的血,就是红的火在烧。

    她忽然在心中后悔起当时没有直接将所有事告诉叶思邈,而是这样卑鄙地踩着南疆人的尸骨往上爬。就算她暗地里相助,明里提前去安排好,还是会有太多死的人。或许就是某日南疆夜里从她门前走过的一个妇人,背着柴火,细声哄怀中婴孩。

    “辞镜!”柳惊风扯着她一边袖子,把她唤回了神,“叶思邈牵你的袖子,那我也要。”

    “柳同砚,我叫徐有容。”徐有容打断他,“王先生能认成吴先生,这还要把我叫成叶思邈?”

    “你们两个都挺烦人的。你说话三句里两句阴阳怪气。”柳惊风抱怨道,“叶思邈不阴阳怪气,就是打人太疼。”

    朱辞镜笑了笑:“要是你和有容一样,温温婉婉的,思邈也不会打你。”

    “什么啊?”柳惊风扯紧了她的袖子,“你们不会把我当成姐妹了吧!我可是男子汉啊,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活泼好动点不好?”

    “知道了,柳妹妹。”朱辞镜揉了揉他的脑袋。

    手感意外不错。柳惊风的头发总是乱糟糟往上翘的,摸起来竟然还格外顺滑,和那只橘猫不相上下。他和徐有容一人霸占朱辞镜的一边袖口,像是两只争食的小动物。

    “柳妹妹。”徐有容不禁笑了起来,“这是你朱爹爹,这是你徐爹爹。”

    “我明日告诉我亲爹。”柳惊风吃了瘪,“你们这是想造反还是想和爹拜把子?总不能是要做我后娘。”

    朱辞镜噎了噎:“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