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也来了?好久不见。”傅暨臣唇边扯出一丝笑意,灼灼的锐亮视线仿佛一把久经磋磨的利刃,高高悬在梁颂薇眉心。“暨臣哥。”梁颂薇心慌,她笑得很牵强,一张小脸烫得仿佛要烧起来一般。她事先要跟他说的,是他自己不接电话。曾衍章脱下羊毛呢大衣,接过梁颂薇的羽绒服外套,一并挂在了衣帽架上。客厅里的人听见动静都迎出来了,梁颂薇打眼一看,温雅和傅月臣一边一个搀着老太太,郁臻与顾知逸跟在后头。傅韵则当先。仿佛是生怕她要掀起什么风浪似的。老太太头发雪白,挽了一个髻盘在脑后,双耳上两只帝王绿的椭圆形翡翠耳钉,胸前挂着同样水色的一方翡翠无事牌,身上是浅金色的褂子,看起来雍容华贵。她一看见梁颂薇就笑得合不拢嘴,“薇薇,快过来,叫外婆看看。”梁颂薇走上前,将鲜花递给老太太,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婆!祝您生日快乐!”“好好好!”老太太笑容满面地应着,“薇薇啊你怎么跟衍章一样也瘦了,瞧着下巴颏都尖了。”老太太将花束交给傅月臣,“去找个花瓶。”而后牵着梁颂薇往里走。傅韵则落在后面低声警告她儿子,“今天全是为了哄你外婆高兴,你自己拿捏点分寸。”曾衍章面沉如水,也不搭腔,迈步走过他母亲。傅韵则无可奈何地叹气,“真是冤家!”傅暨臣冷眼旁观,“姑姑,看好衍章,奶奶生日,我不想跟他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傅韵则警觉又惊讶,“你不是跟知逸在交往吗?果真和梁颂薇还没断?”“嘘!”傅暨臣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虚虚抵在唇边,对她姑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知我知。”他说完,也转身进了客厅。傅韵则气得直喘,“都是冤家!都是冤家!”客厅里,老太太让梁颂薇坐在她身边,问长问短。提及家里,梁颂薇就模棱两可地敷衍过去。说话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曾衍章和傅暨臣的四道目光紧紧锁着,尤其是傅暨臣的,阴鸷到渗人。老太太叫曾衍章,“衍章,去给薇薇冲壶菊花茶,放点冰糖,薇薇喝茶就爱喝那个。”“好。”曾衍章起身,“薇薇,来帮我端一下。”老太太打趣,“你一个大男人,一壶茶水端不动?”她笑着跟郁臻和顾知逸道:“衍章这小子打小这样,变着法地叫薇薇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顾知逸笑盈盈地对身边的傅暨臣道:“衍章跟薇薇感情不是很好的吗?”你那天怎么还说他俩分手了?傅暨臣冷若冰霜,一言不发。坐在老太太身边的梁颂薇一时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老太太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去吧,瞧你俩,一时半刻都分不开。”梁颂薇只好起来,无视傅韵则和傅暨臣姑侄俩黑着的脸,跟着曾衍章走去茶叶柜。曾衍章打开柜门找菊花茶。“衍章哥,”梁颂薇压低了声,“你别这样了,傅阿姨看着呢。”曾衍章偏头听她说话,笑了一下,“别管他们。”“今天是外婆的生日,你可别因为我们俩的事给搅乱了。”“好,那我先不跟外婆说,听你的。”“菊花茶还没找着吗?”傅暨臣慢条斯理地走过来,面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在最上头那一层的右边。”梁颂薇的眼皮跳了跳。曾衍章按照傅暨臣的指示找到了菊花茶,“多谢你二哥。薇薇,帮我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