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让绝望至极的张幸福想起了垂死的老牛。

    越来越近,身体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似乎随时都会栽倒。

    张幸福最后对杨铁锤和张狗娃使了个眼色,狠狠地攥紧原本要砸在锤弟身上的半块砖头。

    三个峡口村的混子如临大敌。

    黑影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们,脚步踉跄着走了过来。

    月光下,那张惨白惨白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张幸福因为站在最前面,所以最先看清楚之后,倒吸一口寒气,比一个小时前听到公安吼出的那一声“站住”还要震撼。

    黑影是龙哥!

    只是此刻,铜都市小十字一霸哪还有往日的半点威风。

    脖子上的蜈蚣疤痕被血糊住了,呢子大衣扯成了破布条。

    “龙......龙哥?”

    张幸福嗓子发紧,砖头“啪嗒”掉在煤渣上。

    他这才看清龙哥大腿上插着把匕首,血顺着裤管往下滴,在身后冰冷的地面上烫出一个个黑窟窿。

    龙哥“咕咚”栽倒在三人面前,金牙磕在煤块上迸出火星。

    他哆嗦着抓住张幸福的裤脚:“兄......兄弟......水......”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哪还有白天的颐指气使。

    杨铁锤突然扑过来,蛤蟆镜早不知丢哪去了,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龙哥!货场的条子......”

    话没说完就被龙哥一口血沫啐在脸上。

    “中......中埋伏了......”龙哥每说一个字都在抽气,像破旧的风箱,“铜都公司......早......早有防备......”

    他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半截铜线,上面还粘着凝固的血迹,“狗日的......黑......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