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紫苏说车驾堵了。偏偏赶上这暑气熏蒸的,不知还要耽搁多久,可真是要命。”连翘气郁,继而望着女子面纱上露出的雪额奇道,“这么热的天,姑娘怎么一点都不见汗?”

    “……”

    戚白商的心思仍在方才医书里的那个古方上。

    疑有错漏之处。

    于是车内寂静,在连翘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快要闷过去时,面戴雪纱的女子终于轻眨乌睫,微蹙的眉心不知因何纾解,似是缓缓回了神。

    只见她左手轻抬,三指微并,搭上右腕。中指定关,食指定存,无名定尺。

    平息静气,又是三息。

    “哦。”戚白商慢吞着声,松了指节。

    她左手拇指指根处落着一颗小痣,宛若凝雪上的一点红痕,双手扶回医书上,又徐徐将眼帘跌回去,

    “大约是前几日义诊安排得紧,累了,有些阳虚。等这趟到了京城,开个方子,调理几日,便该好了。”

    一句话徐徐缓缓,好似说了盏茶工夫。

    连翘:“……”

    即便知晓自家姑娘——只要不逢人前,永远是这副慢慢吞吞慵慵懒懒的性子,连翘还是有些噎得不轻。

    慢了不知几个半拍,戚白商重抬眸:“车驾堵了?”

    连翘:“……”

    这不是半炷香前的话由吗?

    戚白商:“烈日炎炎,此地又无集市,怎还会堵。”

    今岁天气确实反常,才不过槐序时节,近月余一滴雨未见不说,还炙烤得犹如蒸笼。

    素来火脾气的连翘都没力发作了,无奈至极地抬手,挑起了马车帘子,朝自家姑娘示意。

    “您自个儿瞧吧。”

    一角闹市映入了戚白商的眼帘,同时,满城呼声终于涌入她耳中。

    人烟辐辏,车马骈阗。这番盛况,远居乡野的戚白商也是多少年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