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嗡鸣如剑啸的刹那,琉白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早算出玄甲青年腕骨碎裂后,左手挥剑的弧度会偏移三寸;狼皮汉子短刀的青黑是北境寒铁,劈来的力道比右臂弱两成;狐毛女子匕首上的绿毒沾到断弦会蚀出锈斑,得绕着刀尖三寸;老妇的毒蜘蛛爬得再快,也跟不上她旋身的速度。

    玄甲青年的左手剑先到。

    琉白足尖点地向后滑半尺,断弦擦着剑身绷直,借着剑刃的反弹力道甩向狼皮汉子咽喉——那汉子本能仰头,短刀便偏了半寸,正撞在狐毛女子淬毒的匕首上。

    两声脆响,刀与匕首都震得脱手,绿毒溅在寒铁刀身,腾起滋滋白气。

    老妇的毒蜘蛛已爬到她脚边。

    琉白旋身避开玄甲青年的第二剑,脚尖在青石上一挑,被震落的狼皮短刀飞旋着扎进老妇药篓。

    “咔嚓”一声,药篓里的百毒囊全破了,黑红药汁混着蜘蛛尸体喷溅而出。

    老妇慌忙后退,却踩中自己甩出的银针,踉跄着撞向院角的海棠树。

    狐毛女子的手刚摸到腰间第二把匕首,断弦已缠住她的手腕。

    琉白借力一拽,女子整个人飞扑过来,额头重重撞在玄甲青年胸口的银鱼符上。

    金属撞击声混着骨裂闷响,玄甲青年向后栽倒,撞翻了廊下的灯笼。

    最后是狼皮汉子。

    他捂着被断弦擦破的脖颈后退,却踩在老妇的药汁里滑了一跤。

    琉白欺身上前,断弦缠住他后颈大穴,指腹轻轻一按——这招是漠北马匪教的,按重了当场丧命,按轻了能留半口气。

    但此刻她不需要活口,指腹微转,汉子的瞳孔骤然涣散。

    月光重新照亮庭院时,四个方位的尸体正缓缓冷却。

    玄甲青年的银鱼符裂成两半,在血泊里泛着冷光;狐毛女子的狼牙坠子滚到琉白脚边,沾着她衣襟上的血点;狼皮汉子的短刀还插在老妇药篓里,刀身的青黑被毒汁蚀出几个小孔;老妇的银针扎在海棠树干上,离她后心不过三寸——那是她最后想自救的破绽。

    琉白扯下衣袖擦了擦断弦上的血,指腹摩挲着弦上细微的蚀痕。

    金蟾堂的腐骨散混着毒王谷的百毒囊,这弦怕是不能再用了。

    她抬头望向东边天际,启明星刚露出半颗,远处传来更夫“天干物燥”的吆喝——该走了。

    云召从墙角阴影里冲出来时,她已经翻上了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