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传来,仿佛是簪头碰触并挂住了什么东西!

    她心中一紧,狂喜险些冲破理智,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敢立刻用力,生怕藤蔓太过脆弱被直接扯断,或者簪子只是虚挂着并未牢靠。她用指尖捻住绳索,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向回拉了拉。

    有阻力!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真的勾住了!

    她维持着轻柔而持续的力道,一点一点地将绳索往回收。藤蔓在拉扯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它顽强的生命力。

    终于,一段带着几片枯黄叶子的深褐色藤蔓,颤巍巍地出现在窗洞口,被她成功地拉了进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截,约莫一尺来长,但在苏倾离眼中,这无疑是续命的甘霖!

    她迅速解下藤蔓,将那简陋却立下大功的工具藏好,然后立刻开始处理这来之不易的“药材”。

    忍冬藤比之前的紫苏和鱼腥草都要坚韧得多。她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再次借助那根银簪,用簪尖一点点地刮擦、切削,将藤茎处理成细小的碎屑。这个过程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等她勉强处理完那一小截藤蔓时,指尖早已被磨得生疼,额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将刮下来的藤蔓碎屑放入那个破瓦罐中,又用缺口的碗接了些屋檐下相对干净的融雪水,将藤蔓碎屑浸泡、揉搓。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吞服。忍冬藤性寒,直接生服对她这饱受摧残、虚寒交迫的身体刺激太大。她必须用更温和的方式。

    她想到了“含服”——将揉搓出的、带着淡淡药香的汁液含在口中,并不立刻咽下,而是让药液在口腔中停留,通过舌下丰富的脉络缓慢吸收一部分药性,同时利用体温将其稍微温热,再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咽下。

    这样虽然吸收效率慢,但对身体的负担最小,也最安全。

    一股清凉的苦涩感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顺着喉咙缓缓滑下。与紫苏带来的温辛不同,这股凉意仿佛带着一种穿透力,丝丝缕缕地渗入四肢百骸,对抗着体内那股阴寒与燥热交织的复杂毒性。它像是一股清泉,在缓缓地安抚着被寒毒和劣药灼烧的内腑。

    虽然依旧虚弱,但苏倾离能明显感觉到,呼吸似乎比之前更深长了一些,胸腹间那种持续不断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冻结的寒意,也被压制了不少。身体濒临崩溃的感觉,又消退了几分。

    有效!真的有效!

    她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靠着自己的智慧和毅力,她又一次在绝境中为自己搏得了一线生机!

    她将剩下的藤蔓药渣和药汁小心保存好,然后靠在墙上,闭目调息,感受着体内这来之不易的、微妙的好转。

    银簪静静地躺在她的手边。月光下,素银簪身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银……古人常用银针试毒。虽然银器不能检测所有毒物,但对某些常见的剧毒,如硫化物、砒霜等,还是会有反应的。继母柳氏和那个刘管事,费尽心机给她灌下的,到底是什么阴毒之物?

    她看向瓦罐里剩下的一点浑浊药渣水,又看了看那根银簪。

    或许……可以一试?

    她将银簪擦拭干净,然后小心地将其尖端插入那浑浊的药渣水中,静置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