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

    三年前,也是在一个雨天,我遇见江余。后来,每次下雨,我都能想起江余。

    我有一枚平安锁,银白锃亮,末端还有两颗小铃铛,碰撞时总是发出欢快的声音。整个的放在手心,刚好能握住。平安锁背面刻了我的生日,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的字符。它是我和最初的唯一联系,虽然最初或许并不想要被我寻找到。

    所以,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我从睁眼就开始期待着,结果等了一天,夜幕降临,还是没等来江余。

    我倚在窗边,有些自嘲地想:如果江余最后没来,我是不是可以劝慰自己,他是因为下雨不来。

    黑暗的雨夜,没有月光,我躺在床上,眼睛也开始下起雨来。不像外面的雨喧嚣肆虐,只是静悄悄地流下。

    寂静之中,院子里车轮碾压湿润土地的声音传来——江余。我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就跑到窗边,脚底的触感冰凉,身上的血液却沸腾得好像烧起来一样。

    橘黄的车灯点亮出一个微缩的世界,雨丝飞舞出一片雾。司机下车为江余开门,江余接过黑伞,从雨中走出来,同样的,像十五岁那时,走向我。

    我跑下楼去迎接,开心得甚至忘记了穿鞋。我打开门的时候,司机的车已经离开,江余也正准备开门。

    看见我,江余眼神平静,开口的问句里也没有意外的语气:“怎么还没睡?”

    江余喝酒了,我从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的如此浓郁的酒精味,此刻正氤氲在我们之间的空气中。

    “在等你。”我替江余收了伞,拿出白天就准备着挂在玄关处的毛巾正要为他擦掉身上的水。

    江余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直勾勾的。我的心狂跳起来,也像喝醉的样子。

    “你自己擦吧。”

    我以为江余不想和人肢体接触,喝酒之后这种心思便更加懒得掩饰。于是挣开手把毛巾递给他。

    江余不接。伴随他的目光,沉默像雨打芭蕉,一下一下,我渐渐要低下头回避。

    “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放水。”怕江余窥破我的心思,此刻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落荒而逃。

    可是失败了。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失去重心蓦地腾空,江余一把把我抱起来。我木讷地抬头,只看得见江余下颌的线条,那么漂亮,像肖像画上遒劲的一笔。

    “地上凉。”短短三个字,或许是怕我多想,否则江余也懒得解释。

    我依偎在江余怀中,甚至手臂还收一收揽住江余的腰,已经全然不想管要避开他的事情。

    “下楼的时候忘记穿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