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间的山顶有些冷,江余让我躲进帐篷避风,或是先小睡上一觉,等日出快来时会叫醒我。我不答应,倔强地要一起等。

    毕竟这可是一直陪着江余,一直和江余在一起的许愿机会,哪怕是迷信的说法,也不能错过。

    我们肩并肩坐在外边,外头湿意重,江余恨不得把所有保暖的衣服都套在我身上。然后他拍拍我的脑袋,手抚上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在我脸快要红起来时,毫无克制地大笑出声:“陆陆,你这样真可爱,像是山上野生的小熊。”

    我假装生气,用头撞他。他却温柔地一把抱住笨重的我,把我圈进怀里。按下我的脑袋轻靠在他肩头,我们默契地不再说话,一同看向远处空旷的天。

    天色渐渐微明,下边是黑色,上边是霞红,隔出一道明朗的分界线,中间一轮赫赫金光。和江余一起看的日出很美,总觉得寥寥几句不足以形容。

    那就干脆换个形容,我们情不自禁,在山顶的日出里接了个漫长的吻。

    冬天,江余陪我踩雪地。

    晚上开始飘落星星点点的雪花,我磨着江余第二天去陪我去踩雪,陪我堆雪人。

    “乖,别闹。”江余把兴奋得在床上翻腾的我拉进怀里压制住,手指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后脑勺的碎发,“闭上眼睛睡觉,明天你想做什么,都听你的。”

    我亲亲他,亲得他勾起嘴角,于是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取暖。

    第二天早晨,江余把睡得迷糊的我摇醒,让我看窗外。我睡前的祈祷灵验,昨晚果然下了一整夜的雪。窗外白茫茫一片,园子里的雪地还没有人踩过的痕迹。

    我们在园子里堆了一个大雪人。江余碍着我,不让我上手,雪人的身子几乎都是他堆出来的,我只负责装点。哪怕他怕我的手冻伤,早就给我带好手套。

    最后,我看着江余的手红彤彤的一片,心疼又生气。他却笑着说“没事,谁让陆陆喜欢”,还一边把手伸进我的围巾要挠我痒,让我笑一笑。

    我当时明明都快哭了,硬是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等下次下雪,我不要雪人了,我要和江余端坐在暖和的屋内,能饮一杯无。

    原来很多时候,都是没有下次的,太美好的东西,最是脆弱的东西。

    春夏秋冬,都是江余陪着我,幼稚地做我想做的事。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浪漫琐事。

    我们一起看电影。我总是看到一半就犯困,安然地枕在他腿上睡去。等我醒来的时候,电影早已经结束,屏幕上散着淡蓝色的光。江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不知道盯了多久,盯得我脸红。

    我们一起学做饭。江余切菜,笨拙地切出精致的一块块,当然,他讨厌的胡萝卜由我来。我烧菜,却总是不知道调料的多少加得对不对,让江余先尝一尝。他从来都很坏,直说着好吃,等最后在餐桌上,我们都饿着肚子却只干吃白饭。

    我们读同一本书,一人念一段。我念中文译本,江余念英文原著,他一口流利的英音,像是上个世纪庄园里的绅士。总是他念着念着,我便昏昏欲睡。他的声音这样好听,温温柔柔地包围了我。

    ……

    我们已经一起做了那么多的事,我不该那么贪心的。

    温柔的江余,该还给陆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