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摸摸了曹颙的袖子,见确实穿得不少,方松了口气,道:“打小你在老太君身边,跟个小大人似的,为娘的想要过问两句,也插不上嘴。再大一些,却是放你一个人在京里吃苦,说起来都是我们做老的对不住你。”

    这话里话外,却是带了感伤。

    曹寅“咳”了一声,道:“大半夜的,说这个做什么?倒是叫孩子们难受,时辰不赶趟了,该走了。”说到这里,对初瑜道:“天还早,一会儿让太太再歇歇。”

    初瑜应了,随婆婆一道送公公、丈夫到廊下。

    到了前院,曹寅的马车已经预备好,小满也牵了马等着曹颙。

    到了马车跟前,曹寅回过头来,对曹颙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上车来。”

    曹颙带着几分疑惑,随即也上了父亲的马车。

    东一句,西一句,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曹颙这才恍然,原来不过是见他疲劳,才唤他一块上车的。

    都说母爱如山重,这父爱恰似海深。

    曹寅待他如此,万吉哈待永庆,也是这样。

    果不其然,待在西直门出了城,曹寅便道:“为父眯眯,你既没睡好,也小憩会吧!”

    父子两个收了话音,曹寅阖眼假寐。曹颙却没有睡意,想想永庆,又想到父亲也将甲子,心里已有些慌乱。

    虽说藏了不少秘密心事,不能诸事对曹寅提及,但是他心里对曹寅未尝没有依赖。

    “父亲,要长寿啊!”曹颙轻叹出声,低不可闻。

    马车到达畅春园时,已经是卯正(早上六点),这边已经到了不少官员。

    众人皆是拿着腰牌,进了园子,在箭厅这边等着圣驾。

    少一时,宗室诸王、皇子阿哥也陆续上朝来。

    十六阿哥将曹颙叫到一旁,脸上尽是欢喜,道:“已经有准信了,你算是得偿心愿。”

    曹颙挑了挑眉,道:“请往热河的折子批了?”

    “嗯,昨儿晚上我给皇阿玛请安时,皇阿玛特意提及此事,已经是肯了。”十六阿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这个,你却是要好生谢我。我提了提你家在那头没宅子,皇阿玛还说要问过内务府,赐宅子下来。”

    “谢是当谢的,只是赐宅?会不会太招摇?”曹颙实是怕了这口风浪尖的日子,掂量着道。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赐宅虽是殊荣,却也不算什么,你才立了一个大功,这点还当得起。你年纪轻,已经是位高爵显,再升官才叫招摇,还不若得些实惠的。面上好看,也能震慑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