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师兄师姐们。”

    “你还有师兄师姐?”

    “师父说,道门的都是一家。我年纪小,所以外面那些大多都是师兄师姐,有的我见过,有的没见过。但是他们走的时候,我们都要为他们做法事。”

    “你们也做法修来生?”张淑慧问。

    “我们不修来生,修道者只求今生无愧,做法事,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心里好受,是在告别。”

    “那除了等人来,还等什么?”

    “等我自己。”

    “你自己?”

    “对!”

    无患子咧着一口白牙,干净的眼睛像是雨后晴空一般。

    “等着我上场的时候!”

    “师父总说我是小孩子,可是,小孩子也是道士啊!”

    他塞了一把小木柴到灶膛里。

    “小木柴也是木柴啊,大木柴用完的时候,小木柴也是有用的!”

    灶膛里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映红了那张稚嫩的脸。

    张淑慧其实已经习惯了离别和死亡,她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感觉了,可是眼睛总还是有些发胀。

    她揭开锅盖,一阵升腾的水蒸气扑面而来,镜片快速蒙上了一层白雾,挡住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

    “无患子,灶膛里的芋头估计快好了,赶紧掏出来吃啊!”

    “哦对对对,我都差点忘记了!”

    一说起吃的,无患子立刻馋了,赶紧用火钳拨弄着灶膛里面的草木灰。

    从里面拨出几个黑黢黢的小芋头。

    顾不得滚烫,剥开焦黑的外皮就呲牙咧嘴的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