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隐年回了卧房。但萧寂却没回去。他在偏房沐浴后,便直接睡在了偏房。037当真是搞不明白:【我以为你折腾这一趟是为了让小凤凰心软,让他从了你。】萧寂睁眼看着房梁:【他需要的不是心软,是时间,若非心甘情愿,即便夜夜同塌而眠,他心里也不见得舒坦。】萧寂知道,向隐年对他并非无情,但眼下,向隐年却更在意他自己的屁股。因此,他也不强迫向隐年,向隐年会为了萧寂不在下人面前难做,捂着屁股主动回卧房。萧寂也乐得成全他,主动睡偏房,给向隐年留出足够的空间。而从这一日开始,两人的相处方式也变得让整个王府,乃至整个军营都难以理解了起来。向隐年白日里依旧泡在校场,看似是不太愿意回府的模样,但只要萧寂出现在校场,对向隐年说一句:“回府。”向隐年便会立刻屁颠屁颠跟着萧寂回府。他会日日问起下人,萧寂用膳了吗,用了多少,偏好些什么,却又从不跟萧寂一起单独用膳。夜里,向隐年若是在书房待久了,萧寂便会主动去书房请他。向隐年很好请,一请便请得动。但向隐年回了卧房,萧寂却又不与他同榻,而是睡到偏殿里去。时间一晃,眼看着便要过年,反倒是向隐年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起来。除夕这日,向隐年照例在辰时便去了校场。萧寂起身后,换了衣服,便在王府后院的小湖边,命人破了块冰,坐在寒风里钓鱼。向思由打从见到萧寂那日起,就总在夜里不受控制地梦到萧寂。他起初觉得自己兄长对这个刚进门的嫂嫂是有些在意的,但后来却发现,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因为除了大婚那日,全府邸上上下下都知道,两人再未同过房。比起真心实意的相敬如宾,似乎更像是为了全萧寂的面子。向隐年从武,向思由却偏爱文,在自己书房看了许久的书,见今日天气难得放晴,便拿了书卷去院里走走,晒晒太阳。走到湖边时,便恰好看见萧寂一身淡紫色夹袄,坐在湖边,专心致志地钓着鱼,唇红齿白,安安静静,煞是好看。此时萧寂身边也并未有人跟随,向思由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朝着萧寂走了过去。“今日除夕,嫂嫂竟有这般闲情逸致,也不多穿些,若着了凉,我兄长也要跟着忧心。”萧寂抬眉看了他一眼,瞥见他手里的书卷,并未接他的话茬,只道:“读的什么?”向思由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杂书罢了,讲些山川草木,奇闻轶事,叫嫂嫂笑话了。”萧寂本无意与向思由交谈,但向思由是他的任务之一。按照原本既定的轨迹,向思由表面上是因为受了原身的蛊惑才会背叛向隐年。但事实上,向思由扛不住的,并不是旁人的蛊惑,而是他自己心底的欲望。不是萧寂,也会另有其人。因为向隐年的存在,萧寂不会刻意接近向思由,也不欲将这种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若是真的另有其人,也无非就是多走些弯路罢了。于是,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多说了一句:“有趣,我笑话你的点在何处?”向思由一哽:“嫂嫂才名颇盛,便是在北境,也是人人皆知,我以为,此等杂书是入不得您慧眼的。”萧寂嗤笑一声,不再言语。向思由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说对,但萧寂这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却反倒是让向思由愈发觉得萧寂魅力不俗,觉得向隐年不懂珍惜。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可以跟萧寂多说些话的机会,向思由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便又主动找了话题:“嫂嫂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我兄长自幼喜武不喜文,想必在这一点上,跟您少有话聊,您若是愿意,也可与我聊聊,诗词歌赋,四书五经,我都略懂一二,全当陪嫂嫂解闷了。”萧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正想告诉向思由,离他远些,莫要与他说话,身后便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嫂子解闷用得着你陪?你若是实在闲来无事不如就去营里把马厩刷了。”向隐年今日早早去做了安排,便匆匆赶回来,想与萧寂谈谈,两口子老这么相互躲着也不是个事儿。谁料,刚一回来,便看见向思由在这儿跟萧寂扯这些个用不着的。向思由回头看见向隐年,不禁有些心虚,挠了挠头:“臣弟路过此处见嫂嫂独自一人.......”向隐年抬手打断他:“莫要操那与你无关的闲心。”向思由对向隐年这个兄长还是有几分敬畏之心在的,见向隐年面色不好看,也只能哦了一声,对向隐年施了一礼:“臣弟告退。”临走时,他还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多瞧了萧寂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待他走后,向隐年才看着萧寂,不乐意道:“我是喜武不喜文,但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诗词歌赋我不擅长,但你若有兴致,我搜肠刮肚换着花样地夸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虽说萧寂夸人的词汇也很贫瘠,但若为此搜肠刮肚也属实是没什么必要。萧寂并未抬头看他,心思似乎都在那湖面上,漫不经心道:“大可不必。”向隐年好些天不曾跟萧寂好好说话了,见萧寂态度愈发冷淡,心里也跟着愈发不是滋味:“大不了平日里你看些什么文章,回头我也看看就是了,待夜里睡不着,也好陪你解闷。”提到夜里睡不着,萧寂这才抽空看了向隐年一眼:“《品花宝鉴》,《阳春白雪》,《双龙戏珠》。”向隐年一愣:“诗词歌赋?”萧寂:“春宫话本子。”前两本,书名倒是隐晦,那第三本,光听名字,就知道绝非寻常男女之春宫。向隐年张了张口:“你这是点我呢?”萧寂收回目光:“王爷多虑了,妾身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