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甚是疑惑,之前那只黑猴子就算了,这十几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猕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这地底下还有路直通后山不成。黑猴子转过身去,目光在诸多猴崽子脸上扫过。每只猴子都恭恭敬敬地趴着,一动都不敢动,就连尾巴都蜷缩了起来。半晌过后,黑猴子终于选定了目标,将长满绒毛的手指向其中一只猴子,然后喉咙里怪叫了一声。其他猴子如蒙大赦,立马潮水一般退去了。被指定的猴子抬起头来,从它眼中,我看到了恐惧,贪婪,迷恋,绝望。。。各种复杂的神色交织在一起,让人疑惑。黑猴子手一挥,猴子立马跳到尸体的腹部上,伸出舌头舔舐皮肤表面的血水来。黑猴子退开半步,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很快,之前白袍女人留下的血水全被舔干净了,猴子心满意足地坐了起来,继续舔舐嘴边残留的血液。突然,黑猴子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它的天灵盖。猴子一脸的惊慌失措,但又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猴子将它的脑袋拧了下来。噗!暗红色的血液从颈腔喷出,再次溅满了尸体全身。它们流进凹槽,最后汇聚于酒坛子里。我打开天眼通,可以看到坛口处喷薄而出的大量黑气。隐隐约约中,还能听到坛子里发出的哀嚎尖叫声,很是刺耳,也分不出到底是人是猴,或者两者皆有之。待血流得差不多时,黑猴子将拧下来的猴头塞进酒坛子里,然后又将猴尸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塞进嘴里大咬大嚼,吃得咔咔直响。一分钟不到,半具猴尸已经下肚,而剩下的那半具,也被黑猴子硬塞进了坛子里。做完这一切之后,它看都没看美妇人的尸体一眼,转身朝通道走去。黑猴子步伐依旧沉重而缓慢,看着它健壮的背影,王刚小声问道:“老九,这恐怕不是什么猴子,而是精怪吧?”我说很奇怪,它身上不仅有妖气,还有鬼气,甚至还有一丝活人气息。王刚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刚才见它抚摸尸体的动作,总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跟人差不多。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说这么诡异而有灵性的猴子,还是罕见的黑色,如果能把它活捉卖给动物园的话,肯定赚不少钱。我说你就别想了,这种猴子动物园不敢收的,研究所还差不多。就在我俩小声嘀咕的时候,黑猴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情况,只见一条绳子又垂了下来。高个白袍女攀绳而下,先检查了一番尸体和酒坛子的状况,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比了个手势,上方落下一个竹筐,将酒坛子装入其中,迅速吊了上去。高个白袍女最后扫了周围一眼,也攀着绳子上去了,随后天花板缓缓闭合,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我和王刚走上前去,只见洞顶严丝合缝,一点痕迹都看不到。王刚说好家伙,这机关设计得真巧妙,要是眼神差点的,还真不知道上边能打开。我侧耳倾听,上面隐隐有脚步声正在远去,不是一个,而是三四个。待听不到脚步声后,我才仔细打量美妇人的尸体。被猴子舔舐过后,她的脸色不再红润,而是恢复成之前的死灰色。用棺材钉撬开嘴巴一看,那条原本生龙活虎的半透明虫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它产下的那些虫卵大部分都破损了,里边流出不少黄色的浆液,有种奇怪的杏花香味,不算难闻。王刚说道:“老九,看来你猜错了,这几个石台根本不是用来祭祀的,而是下良寨人用来制造猴儿酒的。”“奇了怪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答案就在咱们头顶上,不过现在不是一探究竟的时候。王刚说对对对,珠珠还在碉楼里等咱们呢,得赶紧回去,别整出啥妖蛾子了。我说不着急,先办点事情,我们再回去。“办啥事情?”我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咒,让他随便找几个酒坛子塞进去,最好分散一些。王刚一脸疑惑:“老九,你这是要干嘛啊?”“难道想给良姑下药?”“只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而已,赶紧的,别磨叽了。”我也拿出几张符咒,沿着墙壁转了一圈,将它们打乱放入酒坛子里。待一切完成之后,我和王刚迅速撤离,在进入通道的时候,我们下意识地四处察看,试图找到黑猴子的出入口。然而直到碉楼下方,我们依旧没能发现点什么,黑猴子就像凭空出现后,又消失在空气中一样。王刚一拍大腿,说猫腻很可能藏在那些木箱后头,老九,要不咱们再回去找一次?我说算了,然后将梯子架好,蹬蹬蹬爬了上去。侯珠珠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我俩上来后,立马松了口气。“难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又地震了两次,把我吓坏了。”“好担心你们被堵在底下啊。”我和王刚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道:“地震?”侯珠珠说对啊,就在你们下去不到五分钟的时候,整座碉楼再次震颤了起来。大概持续了十多秒就停止了,过了几分钟后,又震了一次更猛烈的。王刚说不对啊,我们在底下的时候,压根没感觉到什么震颤。珠珠,会不会是你出现幻觉了?侯珠珠坚持说没有,她人很清醒,肯定是地震了。见她如此肯定,结合地震出现的时间,我一下就联想到了黑猴子出现和消失的时候。“莫非这不人不鬼不妖的家伙,还会地遁之术不成?”王刚一怔,问我什么地遁之术?我说没什么,只是个猜想而已。这地方不安全,赶紧回去吧。侯珠珠说回哪里,难道又回大姐家吗?我说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别的熟悉地方,只能选那了。休息一下,填填肚子。今天晚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得养足精神才行。王刚突然说道:“老九,其实我觉得,这幢老宅子也挺好的。”“反正没人,我们就近待到晚上吧。”多年发小,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想干什么,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发财的事情?”王刚尴尬一笑,不敢说话了。我们原路返回美妇人家,刚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王刚愣住了。“老九你看,挂在树上的尸体咋不见了?”“我们出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我抬头一看,不止是尸体不见了,就连系着绳子的那截树身,也折断消失了。地上有链子和重物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村子北边。看到痕迹后,王刚似乎明白了什么:“老九,是不是你施的法生效了?”我点点头,说是的。推门入院,周围一片死寂,看来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家里没有人来过。但为了稳妥起见,我和王刚还是仔细巡视了一遍,连白狐和旺财都指派上了。确定无误后,我才安下心来,让王刚准备吃的,先把肚子填饱再说。王刚说没问题,然后就到厨房去了。侯珠珠给我倒了杯茶,正说难哥请喝水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王刚的一声惊呼。“捱雕,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