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菲颤抖着手摊开那张纸,潦草几个字。

    程晚清最后弥留时刻,只给自己的女儿留下这几个字,可见她最惦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慕云菲。

    她的意思是,慕云菲是自己的希望,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

    慕云菲瞪着哭红的眼睛,强忍着不叫自己掉泪。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拼命的抽着鼻子,她会照做,会像程晚清希望的那样,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过日子,会替他们完成他们想做的事情。

    “丫头,过去就好了,老天爷不会亏待我们的!就像我,二十几年之后他把你送到我身边,我陈柏年这辈子知足了!”陈柏年搂着慕云菲长叹道。

    “爷爷,我要等多少年才会看到希望?!”慕云菲呆滞的盯着面前血红的屏幕。

    她不知道陈柏年当时是如何挺过来的,也不知道程晚清带着两个孩子如何熬过来的,她只要想到未来的几十年都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的,那种痛苦与寂寞、无望的苍凉与悲切,她活着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会有希望的,会有的!”陈柏年摇着头感慨。他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慕云菲,唇边的笑似是而非。

    是啊,人活着就有希望,说不定程晚清还会活过来。虽然她被认定为植物人,不是有很多植物人复苏的例子,何况她现在有的是钱,她可以带程晚清去日本、去美国治疗,只要有一丝希望。

    想到这里,慕云菲沉沉的叹了口气。

    ……

    眨眼又到了初夏。

    腿伤一年的时候,慕云菲才到医院取出留在腿里最后一根钢钉。巨大的疼痛下,她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不喊不叫,只是咬着牙齿不停的流泪。

    失去至爱的心疼并不比切骨之痛轻几分,何况她没了徐寅风,又没了妈妈!

    她经常会想起跟徐寅风在一起的日子,后悔当初没跟他多缠绵,如果像她妈妈一样,有个小生命偷偷在她肚子里发芽,那么现在她的生活才有希望。她宁可当个未婚妈妈,也不想像现在这般孤苦伶仃的存活。

    所有的想象都抵不过现实的残忍,她没能怀有徐寅风的孩子,也没能唤醒程晚清的苏醒。

    慕云菲像往常一样,抱着鲜花来探望程晚清。

    程晚清喜欢花,因为日子清苦,她便在福利院的院子里种满了月季,说一月一季,每个月都能欣赏到花。大概是她妈妈总会苦中作乐,她从小也不觉得自己的日子辛苦,让她遇到再艰难的条件时都能咬着牙撑过来。

    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程晚清,慕云菲拉着她的手,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觉得从小对我穷养,知道我会有如今这么一天?所以你希望我撑下去对不对?我撑下去了,就会有新的希望等着我?后面是不是还有你埋伏下来的彩蛋?”

    程晚清犹如熟睡了一般,没了往日的操劳,她的肤色变回了曾经的白皙,渐渐的恢复出她原本清丽的容貌。

    如果她能说话多好啊!慕云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唠叨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

    东郊那块地已经完成了前期的规划,就像徐寅风当初的打算,利用东郊的水源优势,打造成桐城新的旅游景点,度假村不仅是度假村,更是养生基地。福利院则建在度假村的另一则,利用度假村优渥的食品来源,让更多孩子得到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