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万平见那妇人神情,虽然恐惧,但并未慌张,不像撒谎的样子。“睡下之后,邱从文便没再出门?”“没有。”妇人摇头。那丫鬟也附和:“老爷睡下之后,奴婢就一直守在门口,并未见老爷出过房门。”姜怡芯接过话:“你们可知此事牵涉重大,撒谎是要处以极刑的。”她见两人是民妇,出言威胁。萧万平翻了个白眼。随即挥挥手:“你们走吧。”“多谢军爷,多谢...”丫鬟立刻站起,和那妇人千恩万谢,搀扶着离开。“就这样放走她们?”姜怡芯有些困惑。“若真是他们所为,说明这一家子都非常人,你这些威胁,一点用处都没有。”姜怡芯语塞,陷入沉思。过得几息,两个赤磷卫,又带着一人到来。萧万平见那人面容姣好,穿得有些少,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有些发抖。她一靠近,萧万平便觉一股脂粉气息扑面而来。“侯爷,这人便是翡翠楼婷笑姑娘。”婷笑见到萧万平,她是认识的。也不行礼,挥舞着手中绢丝,想靠近萧万平。却被赵十三拦下。“站住,退后!”婷笑假装吓一跳,顺势靠在了赵十三的手臂上。“呦,军爷,不要吓奴家。”“滚开!”赵十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一把推开婷笑。“哎呦。”婷笑坐到了地上,嗔怒:“真是不解风情的糙汉。”“行了,叫你来,是有事问你。”“侯爷,奴家还以为你没空,遣人来叫奴家上门服侍呢。”“咳咳”萧万平清了清嗓子:“起来,有正事。”见状,姜怡芯立刻横眉冷目。“侯爷,看你俩似乎很是熟稔啊?”婷笑咯咯笑道:“侯爷风流倜傥,英俊伟岸,楼里的姑娘,哪有不认识的?”姜怡芯目光如炬,看向萧万平,但面容依旧带着笑意。“没想到侯爷,还好这口?”转过头,萧万平不去看姜怡芯,径自问道:“本侯问你,今晚‘不夜侯’的掌柜,可有去你那?”闻言一怔,婷笑玩转着手中那条绢丝。“你说任掌柜啊?”“就是他。”伸出右臂,婷笑媚眼如丝。“侯爷想知道啊,把奴家扶起来,我就告诉你。”“砰”萧万平一拍石桌,怒然站起。“本侯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事关重大,若还卖弄,叫你死无全尸。”“铿”独孤幽顺着萧万平的话,拔出腰间长刀,横在婷笑脖子上。婷笑立即吓得面无血色。她赶紧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奴家知错了...”“回答我的话。”婷笑不断点着头:“有,任义有来过,他与奴家温存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翡翠楼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么快?”婷笑眼神低着头,不敢有任何隐瞒。“侯爷,实不相瞒,这任掌柜向来身子虚,办事挺快的。”听到这句话,姜怡芯忍不住脸色一红,撇过头去。牵起嘴角一笑,萧万平继续问道:“半个时辰,具体时间呢?”“这个...这个小女子有些记不得了。”婷笑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姜怡芯似乎对她有些厌恶,没有说话。萧万平一脸严峻。“你最好想起来。”看他模样,不像说笑,婷笑心间一颤,急速寻思。片刻后,婷笑眼睛一亮。“对了,我拿蜡烛计时的时候,鸨妈说了一句,应该是亥时整。”“亥时整?”萧万平眉头微拧。“这么说,任义的确是亥时不到,就在翡翠楼了?”婷笑没听清楚萧万平的低语,只是跪在原地,不敢乱动。与姜怡芯对视一眼,萧万平继续问道:“那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个奴家记得,我看了蜡烛一眼,烧掉三个刻度,任掌柜离开的时候,应该是亥时三刻。”“你确定?”姜怡芯忍不住插话。婷笑的回答,与她所期待的答案,似乎不一样。“确定,奴家能确定。”婷笑不断点头。萧万平摇了摇头。“不应该啊!”邱从文没问题,这任义也没问题。那贼人究竟是如何进入库房作案的?莫非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进入库房的文字密码?打断思绪,萧万平审视了婷笑一眼。“你确定这三刻钟,任义没离开过房间,而且你是清醒的?”“是...是这样的,这三刻钟,任掌柜先是和奴家喝了几杯酒,奴家近来火气有些大,饮完酒后便觉浑身燥热,便催着任掌柜办事。”“直到...直到亥时三刻,任掌柜方才离去。”婷笑越说声音越低,直至不可闻。姜怡芯忍不住再问:“这期间,难道你就没有昏睡或者意识迷糊之类的事发生?”经萧万平的话,姜怡芯想到了这个可能。“公主,如果这样,那还怎么办事?”萧万平翻了个白眼。“你...”轻咬嘴唇,姜怡芯无话可说。“行了,你回去吧。”萧万平大手一挥。婷笑赶紧起身,道个万福,快速离开了怀远馆。“此事,公主怎么看?”“现在看来,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如何进库房?”“可是打开库房,不仅需要钥匙,还得知道文字的排列顺序,除了邱从文和任义,还有谁知道?”“这就要问他们了。”姜怡芯朝不夜侯看了一眼。摇摇头,萧万平总觉得再次去问两人,不会有什么结果。“本侯觉得问他们,没用。”“那你觉得该怎么办,才能找到这贼人?”姜怡芯立刻反问。眉头一皱,萧万平站起,长出一口气。“本侯暂时还没想到,但我隐约觉得,我们似乎漏掉了什么,只要找到这个关键,就能知道是谁在作怪。”“这不是废话吗?”姜怡芯也跟着站起:“我也知道需要找到这个关键。”“哦?”听到姜怡芯的话,萧万平嘴角翘起,冷然看着她。“听公主口气,似乎有了应对之策?”“我觉得,还是得从邱从文和任义上下手。”萧万平心中一动。他转身笑道:“看公主样子,似乎对这件事颇有兴趣?”“事关本公主,我自然是要一查到底的。”“那好,不如咱们来个竞赛?”“竞赛?”“看谁先破获此案,输的人,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可敢?”“有何不敢?”姜怡芯终于展现出霸气的一面。“空口无凭,立字为证。”“来人,取纸笔。”姜怡芯看向旁边的丫鬟。上钩了,终于上钩了,萧万平心中窃喜。若他先侦破此案,那萧万平完全可以要求姜怡芯,主动说出不随他去北境一事。这是萧万平的想法。而姜怡芯,也有自己的打算。两人就烛火下,分别写下字据,签了名按了手印,各自保管对方那一份。“逍遥侯,本公主这次定要胜你,到时可别反悔。”姜怡芯挥舞着手中那份字据,自信十足。“本侯一向说话算数,如果公主先于本侯抓到贼人,就算要我这项上人头,本侯也当双手奉上。”萧万平心情大好,顺带吹吹牛。“好,不愧是逍遥侯,那便一言为定。”两人击掌为誓,而后散去。回到侯府,已经是子时,萧万平却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