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绍祥和刘以英老了之后,刚开始会去每个子女家住上一阵子。

    轮到二伯家时,穆萱去探望过一次。

    那天时间不凑巧,午饭刚过,晚饭又太早。

    刘以英给她炒了一碗蛋炒饭,又给她夹了一些泡的宝塔菜。

    宝塔菜用他们当地方言来说,叫“地姑娘”,娘字后面还得加上一个儿化音,音调往上提。

    像极了它的口感,又酸又脆,很是开胃,是个泼辣的“地姑娘儿”。

    穆萱很喜欢那种口感。

    祖母见她爱吃,慈爱地说:“慢慢吃,吃完了又去给你夹。”

    二伯母突然从二楼探出头来:“小人儿看着不大一点,倒是挺能吃。”

    祖母回:“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穆萱不是小孩子了,二伯母的弦外之音她能听懂。

    宝塔菜很好吃,但是那天,穆萱再也没有夹过。

    对二伯家的记忆,好像就是从卤牛肉到宝塔菜。

    把穆萱敏感而脆弱的心架在了美食之上。

    难忘又酸涩。

    穆萱不想去他家,但是此刻站在鹿子桥上,一眼就能望到二伯家二楼屋顶盛放的月季花。

    那个花,还是从他们老家移栽过来的。

    会开五颜六色的月季。

    二伯母却说:“那是杂草。”

    二伯母平等且一视同仁地不喜欢所有跟穆家有关的一切。

    穆萱想不通,既然那么不喜欢,干嘛还要嫁给二伯父呢?

    “穆萱,你在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