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水漫过苏晚星的脚踝时,她尝到了铁锈味。

    顾砚之的西装贴在背上,水痕混着血珠往下淌,滴在她手背——那是方才替她挡子弹时崩开的伤口。孙姨蜷在他另一侧,苍白的指尖抠进苏晚星校服袖口,像片快被风卷走的枯叶。

    “往左!”顾砚之突然低喝。

    苏晚星抬头,看见顾正廷的手电筒光在河岸晃动,像只独眼的怪物。保镖的脚步声碾过碎石,混着皮靴踩水的“啪嗒”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晚星,抱紧我!”孙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晚星反手搂住老人颤抖的肩,触到她后背湿漉漉的——是刚才替自己挡枪时渗出的血。她喉咙发紧,想起三天前在阁楼,孙姨翻出妈妈旧相册时说的话:“你妈走前,说要把半块玉坠给你,说‘这东西能要人命,也能救人命’。”

    “抓紧青铜匣!”顾砚之拽了拽她另一只手。

    匣子还带着刚才爆炸的余温,在苏晚星掌心发烫。她摸到匣底凸起的纹路,突然想起妈妈日记本里夹的老照片——顾延川抱着婴儿时期的她,背景是梧桐巷口的老书店,柜台下有个和青铜匣纹路一模一样的暗格。

    “那匣子……”她喘着气,“是不是我妈藏起来的?”

    顾砚之的喉结动了动:“我爸说过,林阿姨(林清欢)是‘最聪明的棋子’。她用自己的命当饵,引顾正廷入局。”

    “棋子?”苏晚星重复,突然觉得这个词像根刺扎进心脏。

    顾正廷的吼声穿透水声:“都给老子站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匣!”

    子弹“咻”地擦过苏晚星耳际,在岩壁上迸出火星。她本能地缩脖子,却撞得孙姨闷哼一声。顾砚之反手将她护在身后,西装下摆被撕开道口子,露出腰侧狰狞的刀伤——是刚才和保镖搏斗时留下的。

    “顾砚之,你护着她干什么?”顾正廷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哄孩子,“你忘了你妈是怎么死的?她就是太信了‘爱’,才落得个……”

    “闭嘴!”顾砚之的拳头砸在岩壁上,指节渗血,“你杀了我妈,现在还想毁我最后的希望?”

    苏晚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孙姨昨晚在医院说的话:“你妈走前,求医生给你做了记忆封印。她说等你十八岁,红绳里的芯片会唤醒一切。”今天,正是她生日。

    芯片在她腕间的红绳里发烫,像有蚂蚁在啃咬神经。她摸出红绳,金线银线缠绕的结扣不知何时松开,露出半截银色芯片——和青铜匣锁扣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顾叔叔!”她突然提高声音,“你说我妈是‘实验体’,可她日记里写‘晚星今天会笑了’,写‘她抓周时抓住了我的玉坠’……”她举起青铜匣,“这匣子里的东西,真的是‘完美实验体’数据?”

    顾正廷的脚步顿住。

    “你妈是疯子。”他冷笑,“她所谓的‘实验’,不过是拿婴儿当小白鼠。我哥(顾延川)被她骗得团团转,最后连命都搭进去……”

    “放屁!”顾砚之突然扑过去,将顾正廷按在水洼里。两人的扭打溅起泥浆,保镖的枪响了——

    “小心!”苏晚星拽着孙姨滚进芦苇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