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教室在顶楼。不知为什麽,整层楼像经历过一场悄无声息的灾难:天花板斑驳剥落,墙角长满霉斑,几扇窗户破了,风从破口里呼啸而入,把课本一页页吹得乱飞。昨日放学时原本排列整齐的课桌椅,现在破损不堪,全数被堆在讲台旁,像是有人刻意破坏了所有桌椅脚,再一一叠在一起。

    这里本不该还有学生。

    我站在门边,抱着书本看着门外聚集的同学。他们三三两两低声说话,眼神时不时扫过教室,却没人真正敢走进来。

    这时,有人终於开口了。

    「她……Si了。」

    没有说名字,但我知道,是我的好朋友。

    她昨晚失踪了。没有人在意,只说「应该是请假了吧」,直到今天早上,警车和警戒线出现在她住的那条街,才让全班的耳语开始喧嚣起来。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麽离开学校的,只记得最後走进她的家。

    门没锁,房间静得过头。我知道警方来过,也可能还会再来,但我不能等。

    我们是班上的边缘人。没有被霸凌,却也从没真正被当作「存在」。她总是坐在角落,不参加社团,也从不多话。我们不是那种亲密无间的朋友,却彼此明白那种「没有人在乎」的空气有多冰冷。所以当她真的不见了,没有人会立刻注意,除了我。

    她的书包还在,放在书桌旁。我蹲下身,小心地拉开拉链,拿出她的联络簿。翻到最後一页——刚好是昨天的日期。

    那一行本该写着家庭作业或备注的地方,被人用橡皮擦得乾乾净净,只剩下一大片模糊的痕迹。笔画早已看不清,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眼。

    我皱起眉,从她笔袋里cH0U出铅笔,小心地在那块擦痕上轻轻描过。铅笔粉末落进纸上的压痕里,一行字慢慢浮现——

    「他们都看见了。」

    我怔住。

    他们是谁?看见了什麽?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关门声。我猛地一震,将联络簿塞回书包,抱着书匆匆离开那栋静得像Si了一样的房子。

    隔天我回到学校,教室依然残破,同学的谈话声里多了兴奋与畏惧的混合气息。没人注意我。

    我偷偷把联络簿带回家。那页擦掉的字我拍了照,也反覆b对过,是她的笔迹,没有错。

    但我不相信她会这样就Si了。即使她总是孤单沉默,她也不是那种会留下一句模糊话语就放弃生命的人。

    午休时,我去了学校的後栋仓库,那里有一台报废但还能开的事务影印机,是她以前偷偷教我用的。她常说,学校会藏很多没人知道的东西,「只是不想给你看到而已」。

    我在那里找到一份旧的影印纸,是某次班会的会议纪录。上面提到她曾私下向导师反映某些「非正式团T」排挤行为,导师回覆:「缺乏具T事证,难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