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嗓音一落,她浑然不顾他那略微怔怔的眼神,抬脚便走,奈何足下行了几步,身后那人仍旧是缓步跟来。

    “你究竟想作何!”

    思涵满面阴沉,再度驻足下来,回头凝他。

    他仍是略微局促的望她,片刻之后,便似是打足了精神,朝思涵微微一笑,整个人纯透清和,那气质与面色,当真是犹如山涧清泉一般,给人一种莫名的洗涤脱尘之意。

    “在下想问,姑娘此番是要去哪儿?姑娘不是说你也迷路了么,既是迷路了,许是越走便越迷得深,再加之这东临府也是机关重重,姑娘若误打误撞踩中了机关,许会有性命之忧。”说着,语气越发的认真诚恳,“不若,姑娘还是与在下一道回那湖泊去吧,在下的随从该是……”

    不待他后话道完,思涵便出生打断,“我与公子萍水相逢,是以无需接触太多。公子也不必担忧我之安危,也莫要再跟着我,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便可,告辞。”

    说完,再度回头过来,继续往前,却是足下行了两步,那人似如听不懂她的话一般,继续抬脚跟来。

    思涵着实被他恼得七窍生烟,驻足冷问:“你还想作何?”他略微无辜的望她,再度道:“在下仅是在想,虽是与姑娘萍水相逢,但好歹也相识一场了,在下,想与姑娘互换名讳。”

    思涵冷漠观他,早已是耐性大缺,待目光再度在他面上扫视一圈,随即便极是干脆的转身而行,却是仍还未走出多远,那人便顿时跑上前来拦住思涵去路,主动道:“在下姓百里,名堇年。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思涵终是被他逼得再度停了步伐,因着此人衣着非凡,加之又能入得东临府,是以身份自然不低,一时之间,纵是心有冷冽与厌倦,但袖袍中的手终还是强行忍住,不曾真正对此人出手。

    “我本无名。”

    待得沉默片刻,她极是淡漠的应付。

    却是这话一出,他似是当真信了她这话,怔怔的将‘无名’二字念叨了一遍,愕道:“怎会唤作无名呢,姑娘究竟是没名字,还是,你的名字就叫无名?”

    他再度刨根问底,那纯然愕然的目光极是诚挚认真,仍是不掺杂任何杂质。

    思涵终是心有叹息,此生之中,还不曾遇见这等胡搅蛮缠之人。且此人也是奇怪,仿佛心口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竟是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完一般。

    “我唤作无名又如何。公子此番强行挡住我之去路,可是无礼了些?我瞧公子本也是一表人才,气质出众,想来定当是儒雅有礼之人,不料公子竟强行阻我去路,意图不明,可是有害我之意?”

    仅是片刻,思涵便再度阴沉出声。

    那人越发怔愣,顷刻之际,面上也染出了几许惶然与无奈,忙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对姑娘并无害意,而是……”

    思涵瞳孔一缩,不待他后话道出,便低沉打断,“既无害意,公子便莫要挡我去路,更莫要再跟着我。我这人不喜与生人接触,望公子见谅。”

    嗓音一落,冷眼凝他。

    他整个人似是怔得不轻,愕然观她,一时之间,忘了动作。

    思涵不再耽搁,此番也不奢求此人能主动让开了,她仅是足下一动,再度径直往前,待稍稍绕开他后,足下便也迅速加快,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