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左相点头,“百晓生说了,你已在东陵迎娶东陵长公主为妻,东陵长公主便是你蓝烨煜之软肋。再者,东陵长公主也非寻常容易服软的女子,越是逼她,越是容易将她激怒而误事,如此,若要让东陵长公主也心甘情愿服软,心甘情愿做本相用来牵制你的棋子,便也只有寻长公主的软肋。东陵前不久才经历动荡,长公主便唯剩了东陵幼帝,那幼帝便是东陵长公主软肋,本相自当以蛊控制东陵幼帝,以图,逼东陵长公主就范,再逼你蓝烨煜就范。”

    冗长的一席话,思涵听得极其认真。

    只是从不曾料到,如这般长相粗犷之人,竟也会心思这般细腻,欲图用这等层层牵制之法,控制蓝烨煜。

    “你本是有心以蛊控制本宫幼帝,为何到了最后,竟有心杀之了?”

    思涵默了片刻,先蓝烨煜一步出声而问。

    大英左相满脸的复杂,低哑断续的道:“百晓生亡,留在东陵京都的暗卫亡,本相鞭长莫及已无法短时内控制长公主,如此一来,便只有切断所有解药,让东陵幼帝死。这般一来,长公主定悲痛欲绝,蓝烨煜痴爱长公主,定忧长公主所忧,心思而乱,这般一来,攻赢大英的几率最多四五成。如此之法,无疑是最坏的打算,只可惜,事态便是如此发展,本相也不过是不得不为。”

    好一个不得不为!

    思涵满目幽怨,心神起伏,一股股复杂凉薄之感,肆意在心头蔓延,一时之间,无心言话。

    蓝烨煜慢腾道:“你若有心扰乱我之心境,我打不赢大英,你之下场,仍也逃不过被大英太上皇拔除之势。如此之法对你而言,似也并无好处。”

    大英左相道:“怎无好处。你心境一乱,行军不稳,与大英恶斗之际,占卜得上风。倘若你们当真势均力敌,激烈拼杀,待得最后两败俱伤兵力不稳之际,本相再率异军而起,坐收渔翁之利,不仅可灭你大周,也可灭得大英皇族,那时候,大英便再无太上皇,也无大英皇帝,而是仅有本相这真正主宰大英。”

    “大英左相这几番言语,可是掏心的肺腑之言?”

    蓝烨煜勾唇一笑,懒散而问。

    大英左相紧着嗓子道:“皆为肺腑。”说着,瞳孔一缩,“本相已将一切告知你,你可该依言放了本相?你如今乃大周皇帝,九五之尊,说话自当算数,再者,本相知国都一切的防兵之术,也知太上皇软肋,你若要真正对付大英与太上皇,少不了本相辅助。”

    “是啊,攻取大英,倘若能得左相相助,自是事半功倍。”他慢悠悠的出了声,语气平缓自若,让人觉察不出半点情绪来。

    大英左相满目紧然颤抖的凝他,继续道:“你若当真放了本相,本相愿助你灭得大英,甚至也可让你不损兵一卒便可全然拿下大英。蓝烨煜,留本相一命,还你一个大英,这桩买卖,你不亏。”

    蓝烨煜微微一笑,温润平和的凝他,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眼见他这般反应,大英左相心头越是无底,心绪也跟着凌乱翻腾,却是片刻之后,正要再言,未料话还未脱口而出,便闻蓝烨煜已平缓自若的出声道:“大英左相一番话,我听着自是欣悦,只可惜啊,你得罪过我妻,我蓝烨煜这人也极是护短,左相已然犯我忌讳,是以左相之命,我蓝烨煜留不得。”

    嗓音一落,不待大英左相反应,他手中的匕首蓦地用力。

    顷刻之际,大英左相嘶声惨呼,蓝烨煜手中的匕首则在他皮肉游移,刹那之间,大英左相胸腔上的那块皮肉被撬开,一枚鲜血淋漓且正在跳动的心脏陡然被蓝烨煜手中的匕首撬了出来。

    周遭冷风微微浮动,入得鼻里的,尽数是一道道狰狞浓烈的血腥味。

    思涵心生震撼,满目惊愕,蓝烨煜则抬手而起,接了那枚血淋漓的心脏,温润平和的朝思涵出声道:“母蛊便该寄宿在这心脏内,思涵将这心脏带回东陵,便可救得幼帝。”

    嗓音一落,他便伸手入怀,掏了只锦盒出来,将那血淋漓的心脏放于盒内,随即又就着大英左相身上的袍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了手上与盒子上的血迹,待得一切完毕,他才将盒子朝思涵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