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深眼凝她,勾唇朝她笑笑,“倘若当真爱得如此松散,如此容易摇晃,我倒是希望,你从不曾真正对我表露过情义,也从不曾,对我真正上心过。这般一来,心底倒也能稍稍好受点。”

    他嗓音绵长,平缓无波的语气卷着几许幽远与叹息。

    只奈何,这话入耳思涵耳里,终是层层深入,击打在心,一时之中,心口竟是再度抑制不住的有些疼痛。

    她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面色复杂幽远,悲凉冷嗤,眼见她脸色不对,哲谦护她心切,忍不住再对蓝烨煜阴沉沉的出声,“摄政王莫要在此蛊惑人心。你所有的阴狠全数展露出来,而今我皇姐不因你的背叛而杀你骂你,你便该是知足,又何来如此厚脸皮的数落我皇姐?便是我皇姐对你不够情深又如何?如你这等阴狠无情之人,我皇姐往日对你心有好感,便是看错了你!你根本不配得到真正的情义,更也配不上我皇姐!如今我皇姐对你已是无感,你而今竟又要反过来再度纠缠她了?”

    “哲谦。”

    瞬时,蓝烨煜眼角一挑,那清俊风华的面容,瞬时沉了半许,连带脱口的嗓音,漫不经心之中也夹杂了几许毫不掩饰的不悦。

    哲谦满面冷冽,森冷观他。

    蓝烨煜神色微动,懒散平缓的继续道:“如朕这般人是否能得真正的情谊,岂是你随意评判的?朕昨夜既是能给你解药,让你从鬼门关中回命,今日若心有不悦,自也能让你再去一趟鬼门关。”

    懒散的嗓音入耳,哲谦心口一沉,将蓝烨煜话语中那威胁重重之气也体会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他此番领兵驻扎在这曲江之边,一直都不曾给自己留过退路,也从不曾想过要活着厉害,如此,而今并未真正重视他这条性命,又何来担惊受怕什么?

    他面色分毫不便,面上的怒意再度升腾上涌,“摄政王倒是好大的口气!不过,你要我这条性命,虽是轻而易举,但我要要你大周破败沦陷,自也是轻而易举。”

    蓝烨煜眼角一挑,漫不经心的凝他。

    哲谦继续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亦或是我亡在了你大周手里,你大周这条曲江河,也莫想着要了。到时候,江水毒素泛滥,河鱼皆灭,饮水之人全数腐如白骨,这些,可是摄政王想要的?我听说,这条曲江流遍了你大周的各个河道,最后再汇入大周之外贫瘠之地的海湾,是以,大周依靠曲江而活的百姓,略是占了大周百姓的九成,不知,若这九成之人全数毒亡,摄政王的营中的精卫,是否会因家中白事大起,而心慌意乱。”

    冗长的一席话,条理分明,但话语中的狠烈与威胁之意,也是狰狞之至。

    思涵瞳孔一缩,若说不惊愕,自是不可能的。只是,虽是心绪浮荡,愕然连连,但也在强行压制,不愿太过表露,虽也表面看似淡定清冷,但脑中甚至心中,着实已然翻江倒海。

    哲谦,竟是有这等毒杀之心。

    前几日闻得哲谦领兵驻扎于此,本以为他要越过曲江,从而对大周的精卫强攻,她还记得她当时在此见得哲谦时,便对哲谦说过蓝烨煜之精卫不易攻克,且蓝烨煜早已对曲江之边做好了防备,奈何当时哲谦面色却起伏不大,似也信心满满,并未全然放于耳里,如今才突然发觉,原来哲谦早已做足了孤注一掷的心,亦或是,早已就计量好了用最是狠毒的法子,攻克大周,亦或是,屠尽大周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

    越想,心底越发的惆怅与发凉,不知何故,只是如今的哲谦一旦狠起来,也的确让她都心感震撼与害怕,便是她颜思涵对东陵有仇,也从不曾想过屠尽东陵上下,连带东陵的百姓也不放过,但哲谦却是有这份狠心的,这份,为达目的而不顾一切的狠心。

    她满目复杂的朝哲谦扫着,待得回神,便将目光下意识的朝蓝烨煜落了去。

    此际的蓝烨煜,却终是比她淡定得多,至少,他面上与眼里,皆是淡漠一片,如常的云淡风轻,似是并未将哲谦这话听入耳里。

    他仅是默了片刻,便薄唇一启,平缓幽远的出了声,“此计虽是狠辣,尚可有效,但要实施起来,自也不是易事。就如,未待你开口朝东陵兵卫吩咐,朕,便已拧断了你脖子。亦或是,东陵兵卫还未来得及将毒投入曲江,便已被大周精卫,屠杀当场。”

    哲谦冷笑,“你不敢。你前有东陵为敌,后有大英虎视眈眈,你夹在东陵与大英之中,岂敢与东陵而战,随意损伤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