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涵眼角一挑,目光径直朝他落来,“本宫今日来,并非是要与摄政王商议饮茶之事。”

    他微微一笑,满面平和,那双深邃悠然的瞳孔朝思涵扫了几眼后,便开始坐端身子,修长的指尖也随意理了理墨发,勾唇缓道:“微臣知晓。只不过,品茶与聊事,自可同时进行。更何况,嫁娶之事,本为喜事,周遭气氛,也该稍稍缓和才是。”

    思涵瞳孔微缩,淡漠观他。

    他则端然而坐,温润望她,不再言话。

    一时,二人无声对峙,待得片刻后,思涵终归是率先挪开目光,低沉而道:“有时与摄政王言话,倒是费力。”

    “何来费力?”他慢条斯理的问。

    思涵低沉而道:“摄政王满口圆滑,心思深厚,本宫与你言话,自也费劲儿。”

    这话一出,眼见他神色微动,似要开口言话,思涵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先他一步继续道:“其余之言,多说也无益。而今本宫只问你,今日本宫的懿旨,你接还是不接?”

    蓝烨煜并未耽搁,温润而道:“嫁娶之事,自可好生商量。只是长公主的懿旨,着实太过独断专行,于微臣不利。”

    这话入耳,思涵并无诧异。

    纵是今日在懿旨上她仅是随意写了几笔彩礼之事,也仅是随意提了几字‘安义之军’,这满身精明的蓝烨煜啊,自也是知晓她在算计什么。

    只不过,她既能在懿旨上提及,自也不怕这蓝烨煜猜透她的心思,毕竟,堂堂监国公主下嫁,这蓝烨煜不破费点,不拿点彩礼之物出来,自也说不过去。

    思绪至此,思涵满面清冷,淡漠而道:“摄政王也说嫁娶之事尚了商量,如此说来,摄政王对本宫下嫁于你之事,并无意见?”

    他微微一笑,满面清风儒雅,勾唇而道:“长公主要择臣下嫁,既是如此看得起微臣,微臣,自也不能拆了长公主的台才是。只不过,有些事还是放于台面上明算账为好,毕竟,长公主与微臣皆是清楚,这场嫁娶之事,虽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一个过场罢了,作戏而已,是以,微臣本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且还得被长公主捆绑一起,倘若长公主再算计着微臣的六万兵马,微臣,岂不是要被长公主吃得骨头都不剩?”

    思涵淡道:“本宫乃东陵监国公主,金枝玉叶,本宫要下嫁于你,难道摄政王不该拿出点诚意来?”

    “不过是逢场作戏,长公主想要什么诚意?”

    思涵神色一沉,嗓音也逐渐冷了半许,“便是逢场作戏,但本宫下嫁乃事实,本宫要你万两纹银,以及安义六万大军兵符为彩礼,理所应当。”

    蓝烨煜眼角稍稍一挑,“长公主当真要狮子大开口?”

    思涵冷到:“倘若本宫的确要如此呢?”这话一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威仪冷冽。

    只奈何,蓝烨煜却分毫不惧,整个人儒雅如风,从容十足,并无半许的紧然与着急之意。

    他也并未立即回话,那双深邃悠然的瞳孔,静静的将思涵锁着。

    待得半晌后,他突然勾唇,朝思涵笑得平和儒然,随即薄唇一启,只道:“长公主若执意强人所难,微臣,便无法助长公主避过东陵的胁迫,迎长公主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