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正这时,一直立在眼前并未言话的单忠泽,突然低沉厚重的出声道:“摄政王公然将其画像陈列于画册之中,如此昭然若揭之意,无疑,是在打长公主主意。”

    思涵神色复杂,并未立即言话,只是心底深处,则异样与疑虑翻腾,起伏不息。

    修长的指尖,开始随意把玩画册,幽远森凉的瞳孔,却逐渐的平缓下来。

    待兀自沉默半晌后,思涵才低沉而道:“摄政王的画像也入了这册子,他心思如何,尚且不论。就论到最后仍是本宫挑人,是以,无论他心思如何,只要过不了本宫这关,自也是徒劳。”

    单忠泽紧蹙的眉头并未松懈,“虽话是如此,但,摄政单忠泽将其画像放入这册子里,这用心,定也不浅。这些日子,长公主与摄政王也走得近,属下,也只是担忧长公主会对摄政王……”

    思涵眼角一挑,未待单忠泽将话言完,便已低沉而道:“此事无需担忧与挂记。只不过,大选之事自然得极快进行,免得那东陵,再打本宫主意。”

    这话一落,也不再多言,仅是神色微动,目光一深,心底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转眸朝单忠泽望来,继续道:“你且速速出宫,将松太傅接来一趟。”

    单忠泽神色微变,当即点头,随即也不再多呆,当即转身出殿。

    直至单忠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思涵才回神过来,目光再度垂落在手中的画册上,一一仔细的翻阅,认真打量。

    松太傅也来得快,仅也半盏茶的功夫,他便被单忠泽送入了宫来。

    思涵亲自起身迎接,待与松太傅双双坐定在一旁的矮桌旁后,便开门见山的问:“松太傅可知东陵欲让本宫和亲之消息?”

    松太傅略微浑浊的瞳孔内卷出了几许复杂与低怒,点点头,只道:“那东陵贼子,着实欺人太甚。我东陵长公主,何能与贼子和亲。”

    似是对此事极为不瞒,思涵不过才稍稍一提,松太傅便极是恼怒了。

    思涵静静观他,缓道:“太傅不必忧心,只是,群臣之中,也为本宫出过诸多主意,而本宫目前中意的,则是提前下嫁之法。不知此事,松太傅可是也知晓?”

    “前几日御书房内处理奏折时,摄政王曾与老臣提过,老臣以为,并无不妥。长公主提前下嫁,嫁作人妇,倘若东陵追究,便宣称并未收到和亲文书,如此一来,东陵自也奈何不得长公主。”

    他回答得极是干脆自然,并无半许排斥之意。

    思涵倒是微微一怔,未料那蓝烨煜已是提前与这松太傅商量过此事了。

    一时,心底也逐渐增了半许讶异,却也并未在面上太过表露,待兀自沉默片刻后,思涵暗自敛神一番,略微干脆的伸手将画册推到了松太傅面前,低沉而道:“本宫以为,下嫁之事,越早越好。只不过,这下嫁之人,则自需好生商量。而放眼这朝中文武,松太傅最是德高望重,是以,本宫此番邀太傅前来,也是想与太傅商量此事。”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这画册上的人,皆是今早摄政王为本宫挑出来的人,太傅且看看,这上面可有合适之人?又或者,太傅心底,可有除却这画册之外的合适之人?”

    松太傅略微慎重的点头,浑浊苍老的瞳孔内漫着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

    他并不耽搁,当即翻开画册,逐一仔细打量,待得许久后,才抬眸朝思涵望来,微微摇头。

    思涵神色微动,“太傅以为,这上面之人皆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