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紧紧的盯着思涵。然而思涵终归是未言话,待得他正要再度焦急而问时,徐桂春已拎着包袱从主屋出来。

    思涵敛神一番,淡漠清冷的盯着她由远及近。

    徐桂春望见她时,也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随即急忙加快步子行至思涵面前,担忧急促的道:“姑娘身子还未痊愈,怎能如此站着……”

    不待她后话道完,思涵已出声打断,“不过是皮肉伤罢了,死不了。”

    这话,她说得极为缓慢自然,只是待嗓音落下后,她却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只觉这番话,竟是略微熟悉,似曾在哪里听说过,而待迅速回忆一番,才忆此话竟被那蓝烨煜说过。

    霎时,她脸色也蓦的变了几许,心口之处,竟也莫名的卷了几许揪痛,不知何故。

    而今被困在此,如蛟龙困在浅滩,奈何不得,加之身边的单忠泽又不知何处,她无疑是孤立无援,只能等待,等身子恢复,也等单忠泽会偶然寻到她。

    而那蓝烨煜此人,她着实不敢去想如今的他究竟怎么样了。当夜那般相遇,她甚至还清楚记得那人脸上如玉的面具泛着森冷的银光。她不会看错人的,即便不曾看到那人真正的面容,她也能确定那人究竟是谁。

    是以,倘若真如她心头所料,那带着玉面的人当真是蓝烨煜的话,那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与一切,包括真相与局势的演变,那都会全数被彻底的颠覆,牵扯极大,令人震撼难信了。

    毕竟,那蓝烨煜在她眼皮下,在所有人眼皮下装死了。而他如此大费周章的要在天下人面前掩人耳目,就凭这点,自也知晓他心思不轨,定暗中埋藏了不可告人之事。

    越想,心思越发厚重,复杂重重。心口的揪痛之感,也莫名的浓烈几许。

    思涵面色微微一白,当即伸手捂住心口。

    眼见她脸色不对,徐桂春急忙担忧而问:“姑娘,你怎么了?”

    这话入耳,思涵才稍稍回神过来,目光在徐桂春身上一扫,毫不避讳的低沉道:“我双腿无力,可否扶我回榻上坐好?”

    徐桂春当即点头,伸手将思涵扶住,随即便缓缓搀着她朝屋中的主榻挪去。

    待坐定在榻上后,思涵暗自松了口气,开始平复心绪,也仅是片刻后,心口的揪痛略微缓解,她这才抬眸将徐桂春身上的两只包袱扫了扫,低沉而道:“此番本是你那夫君失礼在先,你又何必如此惧他,甚至还要举家逃亡。再者,便是你逃出楚京了,又能如何?万一你那夫君差人追来,你以为你们跑得掉?”

    徐桂春眉头一皱,面上忧虑重重,“若留在这里,我们定必死无疑,如此,还不如逃走试试,万一逃脱了呢。”

    思涵淡道:“便是逃脱又能如何?你们身无分文,接下来要去哪里定居?你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的要如何养活?”

    这话入耳,徐桂春怔了怔,所有的话也全数噎在了喉咙,答不上来了。

    她的确是没有想好退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她也的确没能力去提前安排定居在哪里,她仅是知晓此地的确不可多呆罢了。

    思绪翻转摇曳,叹息重重。眼风又扫到自家那瘦削稚嫩的儿子,心底的焦灼之感,便也越发的浓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