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淑妃会差人为皇上送些小吃点心过来,皇上虽欣悦,但却并未经常去淑妃那里。只不过……”

    话刚到这儿,他嗓音再度停住。

    思涵终于是转眸朝他望来,清冷凉薄的目光凝在他面上,“皇傅有话不妨直说。”

    展文翼迅速扫她一眼,随即便垂眸下来,恭敬而道:“微臣在宫中陪伴时,皇上的确鲜少去淑妃那里。只不过,就不知微臣离开宫后,皇上有无经常去淑妃那里了。毕竟,长公主身在江南的那几日,微臣有事,也曾好几次提前出宫,是以,至于皇上在微臣出宫后是否到淑妃殿中去过,微臣,也不可断言。”

    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微认真厚重的问:“可是皇上今日未来上早朝,其一是因身子有故,其二,是因淑妃?”

    思涵瞳孔一缩,回眸过来,并未言话。

    不得不说,这展文翼也是敏感深厚之人,只需随意几言,便能大胆揣度到事出之由。是以,这展文翼着实是精明之人。

    又或许是,深在商场拼搏之人,无论是计量还是心思,都鲜少人及,是以这展文翼能突然想到这一重,倒也并不奇怪。

    思涵兀自沉默,神色微动,待得片刻后,才按捺心神的出声道:“皇傅心思精明,看来无需本宫说些什么,皇傅都能揣度得道。”

    展文翼面色并无太大变化,恭敬而问:“也非微臣精明,而是,皇上稚嫩年幼,心底就仅是在意几人罢了,除了长公主,便是三皇子母子,是以,这倒也好猜。”

    说着,嗓音微微一沉,话锋一转,“微臣斗胆一问,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淑妃那里,又可是出了何事。”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思涵脑海中便会陡然浮出淑妃那狰狞癫狂的笑容。

    瞬时,心境也莫名起伏,并不通畅,待默了片刻后,思涵才按捺心神,不深不浅的道:“昨夜之事,过了便过了,多说无益。再者,有些事对于皇傅来说,并非重要,皇傅知晓得太多也并无益处。而今,待得皇上身子好了些后,皇傅教他读书识字之际,便略微严厉一点,有些礼数与道理,务必给他讲通透些。”

    展文翼缓道:“长公主如今,可是也觉皇上虽稚嫩,但心性略微执拗倔强,偶尔之际,更略显成熟?是以,便要微臣严厉以待,尝试着与他讲清道理了?”

    他再度一眼击中重心。

    思涵面色微变,无话可说。

    一时,周遭气氛也蓦地沉寂得厉害,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单忠泽与宫奴们,也皆都纷纷垂眸,犹如木头,不曾朝思涵这边扫来一眼。

    待得半晌,思涵才再度转眸朝展文翼望来,神色清冷,脱口而出的话也稍稍显得幽远深沉,“皇上自小生长在深宫,自小便对宫中的水深火热看在眼力,是以,耳濡目染之中,心智与性情自然不是宫外的孩童可比,因而,皇上偶尔略显成熟也是自然,只不过,教他识礼与仁义,也不可懈怠。”

    说着,眼见展文翼神色微深,思涵逐渐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继续道:“这些日子,本宫历来将重心放在了朝政上,荒废了皇上的礼法与性情,是以,也望皇傅在旁多加帮衬,尽量,甚至严厉的,让皇上读书识字,学习礼法,懂得分寸,甚至,宽怀仁义。”

    她教不了自家幼弟宽怀仁义,那便让展文翼来教吧,国之帝王,若一味的暴戾,自也不是好事。

    是以,这东陵之中啊,她颜思涵一人充当恶人夜叉便行了,只要自家幼弟的声名完好,明智爱民的话,便是她颜思涵遭世人唾弃,便也值了。

    思绪翻转,心境,越发的开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