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那腿脚上,的确撕咬重重,血肉模糊,狰狞得可怕。

    思涵指尖也略微僵了半许,而后忆起方才那老头儿的话,稍稍掀了掀蓝烨煜的身子,则见蓝烨煜的后背与后腿,也依旧撕咬重重,伤痕累累。

    见得这些,思涵心底终归是生了几许抑制不住的震惊。

    只道是该有何等的定力与忍痛的本事,才能在如此伤痕狰狞的情况下,还能静坐在深洞的底部,朝她戏谑言笑,淡定自若。

    又该是需何等的残忍与无情,才可对自己身上的伤势如此不放在眼底,不紧张,不担忧,甚至,也无半点该有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她突然再度有些看不懂这蓝烨煜了,却也有些突然了解这蓝烨煜了。

    往昔只觉他腹黑圆滑,而今才觉他,森冷无情,连对自己都极是无情。

    此际,无声无息的气氛里,屋外的青桐等人似是终于回神过来,蓦地张嘴哇的大哭。

    凄声悲凉,断续延绵,哀泣不绝。

    思涵这才回神,思绪蜿蜒,眉头紧皱,另一只手中调制好的金疮药,也稍稍随着指尖颤了颤。

    仅是片刻,她便将金疮药往一旁而放,随即稍稍为蓝烨煜盖好锦被,而后转身出屋,满面冷冽的朝青桐一望,“鬼狐狼嚎有何用!你家主子本还未断气,倒要被你们哭得断气了。”

    大抵是心底沉重,略生压抑,是以,这脱口的话也略显燥然与威仪。

    青桐几人顿时一怔,纷纷止了哭声,满眼红肿且战战兢兢的朝思涵望来。

    思涵扫他们一眼,低沉而道“速去备清水,银针,再备一些针线与烈酒!”

    青桐几人更是一怔。

    思涵眸色一沉,嗓音越发冷冽,“速去!”

    这话一落,青桐身后的几名小厮才急忙转身小跑。

    独独青桐一人立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抽噎着,眼见思涵不再理会于他,正要转身入屋,青桐开始悲道“长公主,我家主子,当真,当真性命不保吗?可我家主子那样好的人,老天对我家主子怎能如此……”

    依旧是抽噎悲凉的话,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悲恸与绝望。

    思涵眉头越发一蹙,足下稍停,阴沉出声,“你家主子,虽脉搏微弱,但并非全然无救。你与其立在这里悲恸,还不如去催催那些小厮,速将本宫要要的东西送来,若是晚了,你家主子便当真无救了。”

    这话一落,青桐一惊,再不敢耽搁,当即转身而跑。

    他那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后,思涵才转眸过来,却已是不见青桐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