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勃!”浑身上下湿透的母亲脸色更加煞白,手都颤抖了,她知道,堵门抢劫背后是有人支持,这个冲在前面的大痦子黄鹤只不过是一个小喽罗而已,真正的主角还没出场,彭长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自己这个还没有上大学的儿子。

    但是,话说出来就象水泼出去,是没法收回来的,如果一个月之后,南光鞋厂没法开工,工人拿不到工资,那么后面那些人吃了他们母子的心思都会有!

    “他还是个孩子。”

    “大勃不是考上大学了吗,那他不算孩子了。”黄鹤立马在人群中喊道。

    1998年,秦湾市职工月平均工资627块钱,南光鞋厂工人的工资却已达到了780多块,熟练的扣底工人甚至一个月能拿到两千块钱,先别说工厂开工,就是要解决这三四百人的工资,也得三十多万。

    一个毛孩子,毛没长齐就敢夸下海口,黄鹤幸灾乐祸,一个月后真拿不出钱来,工人们就敢把这家人扫地出门!

    他就怕事情闹不大,现在蹦出一个更不怕事儿大的主儿,乐得他的痦子在脸上上蹿下跳。

    “这谁啊?”

    “彭厂长的儿子,今年刚考上大学。”

    “老子都没有办法,儿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

    “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浑身上下湿透的彭冰又从前门跑了回来,彭勃顺着她的手指,这才看到母亲姜黎已经瘫坐在地上。

    “大勃,别说了。”母亲的声音很虚弱,“大冰,拉你哥上楼。”

    “哥,求求你,别说了。”兄妹联心,彭冰的小手拉着哥哥,死命要把他拖到楼上去,雨水顺着她的小脸不断在往下滴。

    “大勃,你安心读你的书,在南河谁不知道彭厂长,会没事的。”姓陈的技工大声喊道,对彭勃也对外面的众人,可惜,他当时就在彭勃家干了三个月,以后就不知音信了。

    嗯,今生,此等重情重义之人一定要留下来。

    “别走啊,大勃,你给大家说清楚。”人群中,黄鹤竟拉下雨衣,从人群中挤过来要扯住彭勃。

    “快上楼。”母亲的口吻很急促,也很严厉。

    “没事,妈,我跟这位黄科长说两句。”彭勃蓦然转过身来,很不客气问道,“你是供销科的黄鹤?”

    “嗯。”黄鹤有些愣,他没有想到彭长远这个儿子会记住自己,但是想想又有些得意,供销科长可是一个油水岗位,看来自己这几年在镇里混得不差,连孩子都知道自己了。

    “我是彭长远的儿子,在场的都能证明,你与你老婆以前见到我都是大勃长大勃短,你不会现在又不认得我吧,把我也当成狗不让我说话吧?”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