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躺着,眼睛里的水膜反射着月光。

    陆冬生原本想走过去摸摸宋桢,就像看见自家可爱的小猫蹲在墙角,忍不住想每时每刻都抱在怀里磨蹭一样的心情,谁知走近了才发现他满头冷汗。

    “怎么了,那里疼?”陆冬生蹲在床边,有些焦急地在他身上到处摸。

    “…垃圾桶。”宋桢虚弱地说。

    陆冬生把垃圾桶拿过来,宋桢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下一刻就痛苦地呕吐,把今晚喝的两杯酒全呕了出来。

    陆冬生也不嫌这掺着胃酸的酒气不好闻,眉毛都没皱,大手一下下顺着他抽搐的脊背,擦去他的冷汗。

    接过送到手边的温水漱口,宋桢感觉到一块湿热的毛巾在脸上轻轻擦拭,他顿了顿,扭头躲开,哑声说:“我好晕。”

    这次晕得比哪一次都厉害。

    说完他止不住又朝着垃圾桶干呕,抓紧床单的手指都开始痉挛。

    陆冬生骂了自己一句,抱起他就往外走。

    陆冬生怎么抱着宋桢下的公寓楼就怎么抱着他上的医院楼。

    最近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里,值班医生专门把值夜班的耳科医生叫来问诊。办理住院手续后,陆冬生又一路把他抱去病房。

    宋桢已经难受得浑身衣服洇湿,他身上套的是陆冬生的衣服,大了一个号半,因此脱起来非常便利,陆冬生直接从领口一拽从脚踝一扒,再给他换上干净的病号服。

    “吃糖。”陆冬生往他唇上放了一颗薄荷糖。

    “……多点。”宋桢舔进去,有气无力地说。

    陆冬生干脆把糖盒撬开在手心里一磕。

    医生走进单人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陪床的病人家属阴沉着脸,拿着一大把不明药片就要往病人嘴里塞。

    “哎,住手!”医生怒喊一声。

    要是普通人被他这平地惊雷的一嗓子一吓估计得吓出一身冷汗,可陆冬生浑身上下连眉毛都没抖一下,喂糖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道:“张嘴。”

    宋桢张开嘴,感受着无数颗糖果砸进口腔撞击牙齿和舌头的感觉,随后清爽的辣薄荷在嘴里浓郁地爆炸,一股脑窜进鼻腔和胀痛的脑仁,一瞬间他几乎要好了。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效力,病痛很快再次袭来,源源不断无休无止。

    做完了,陆冬生才回过头:“这病不准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