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在尘世间,你我不过一粒微尘,于时光中风云际会,插肩而过的,便是永恒。

    俊子的丧事,我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人呐,无论生前多么风光,或是落魄,终究敌不过一死而已。

    后来,我按照俊子的遗愿,果真去了工行。保险柜里的银行卡,钱不多,也就十来万块,想来是俊子仅存的积蓄。

    离开银行后,我没有稍作停留,直接去到了康龄疗养院。

    这里,俊子曾在信里过,她妈就住这里头。

    问过工作人员后,我找到了俊子的妈。算起来,我可有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

    打记事时,我的印象中,俊子她妈可周整得很,当年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可如今时过境迁,再是美好的事物,也没法抗拒岁月的剥琢,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位目光呆滞的老妪。

    于是,我走上前,喊了一声,“阿姨!”

    “陆先生,不好意思,老人家脑子不太清醒,您叫了她,可能也听不见。”一旁的工作人员解释道。

    我怔了怔,许久,一声长叹。

    须臾,我把俊子的事儿,找到院长了。这位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听后也是唏嘘不已。

    “陆先生,您放心,老太太脑子虽不怎么灵光,但身体还挺好。”

    我点点头,随即把钱交到了院长手里。要这些年,我也算经历了很多,这底下,得再好,也比不得现金来的实惠。

    这时,我告诉院长,俊子虽然不在了人世,但这事儿最好不要在她妈面前提起,谁知道这老太太哪清醒过来,这要是让她知道,哪里承受得住?!

    眼瞅着交代完毕,我也算是了了俊子心愿。

    原本打算要走,就这时,突然老太太道:“俊子,刚来乍就走了呢,就不能多陪你妈一会儿,你这孩子,就是忙!”

    我听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敢情老太太当我是俊子,看来果然是老年痴呆了。

    不过越是如此,我越觉心酸。没来由鼻子一酸,要不是怕她瞅见,眼泪都要出来。

    那,我在疗养院呆了许久许久,直到最后一抹夕阳落下,老太太的轮椅在余晖中渐行渐远,终,我一个转身,离去。

    俊子的死,给我的影响极大。连着柳云桥打来电话,我才发现回来都快一礼拜了。

    电话里,我把这事儿了,讲真,就现在这心态,我肯定没法工作。对此,柳云桥深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