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金涛的身影消失在东边巷口时。

    吴富贵老汉终于把数字改成了“零”。

    就像当年在斗争会上第三次被剃阴阳头时那般平静。

    雪地上的水痕渐渐结成冰。

    映出吴富贵老汉眼角褐色的老年斑。

    那些斑痕排列的形状,竟与他家被充公的田契骑缝章有八分相似。

    梁河涛家的邻居赵老六蹲在墙根晒日头。

    瞅见梁金涛过来赶紧掐了烟。

    “涛子这是.......”

    话没说完就让麻袋角扫了脸,苇根须子扎得他直呲牙

    这混子走路带风的气势,倒像前世在华尔街敲钟时的派头。

    “给我嫂子送药引子。”

    梁金涛故意把提在手里的麻袋子往地上一墩。

    冻硬的苇根砸得雪地噗噗响。

    赵老六盯着他棉衣上结霜的补丁,突然想起一周前这衣服还挂在赌档门后当幌子。

    “那你赶紧去吧。我不耽搁你干正事了。”

    被梁金涛刀子一样的眼神盯着。

    赵老六心里直犯怵,拧过身子,快步回家。

    “你要是没有垫圈土了,我给你打几车子。”

    梁金涛警告意味十足的声音,追着逃也似的赵老六。

    “咣当!”

    回应他的,只有使劲关院门板的巨大动静。